那夜的月光十分皎洁。张姓书生愤然走到井边,看到井水中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他对倒映在水中的自己吼道:‘你不过是一道虚影罢了,竟敢嘲弄我?’。没想到,水中的倒影竟开口问道:‘你可知,雨水为何是自上而降?’。张姓书生拾起一片瓦砾,猛力投向水面,怒道:‘我已决意离开这俗世,这时还需探究天地之理吗?’。出人意料的是,水中的倒影没有因水面的涟漪而动摇分毫,依旧静静地重复着那个问题。张姓书生疑惑地凝视着水面,最终低声答道:‘雨水滋润万物,顺应天地之理,使得万物得以生长。雨水自上而降,是天道对万物的恩泽’。”
“那水中的倒影又问道:‘天地间变化莫测,你可知,何为恒常之理?’。张姓书生沉思片刻,答曰:‘虽天地变化,但人应以‘仁义’为本,持中庸之心。恒常之理不在于天地的变化,而在于对内心理想的坚守’。”
“最后,那倒影问道:‘人生之于世,岂可不问其根本之义?你可知,生命之真义何在?’。张姓书生陷入深思,枯坐井边,待天边微光初现,方才颤声答道:‘古人云:‘知命者不忧,达观者无愁。’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方能求得生命之真义’。说罢,书生面颊流下两行浊泪,感叹道:‘我读书三十余年,竟未曾领悟此等简单之理。昔日仅知苦读书,终究不过为考取功名、争名夺利罢了!若此乃所求,岂能有所成就?’。张姓书生此时也没了求死的念头,而是重振精神,不再打算继续执着于考试了。”
“忽然,水中倒影开口道:‘你已回答我三问,我亦可答你一问。我无所不知,你心中有所疑惑,尽可问之’。张姓书生苦笑道:‘若如此,我是否会高中榜首呢?’,水中倒影道:‘你将来必中举’。然而还未等他详细问,天边初升之日已至,水中的倒影也变得模糊了。自那以后,张姓书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再夜以继日闭门苦读,而是出门谋生,助妻共维生计,闲暇之余备考。没曾想,次年他果然考中秀才,而三年后更一举夺魁,考中举人。”
“张姓书生欣喜若狂。中举后,他不再继续赴试,而是当上了当地的县令。人们在他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张举人的名声远播,成为地方治政之模范,许多官员与学者纷至沓来,慕名学习其治政经验。而他虽享声誉与权位,却始终关爱妻儿,礼贤下士。同时,他与井中人对话的故事也流传开来。从那以后,许多不得志的书生都效仿张举人的样子,在考试前夜向井中倒影询问是否能考中榜眼。然而,大多数人并未得到回应。只有少数几个书生见到了倒影,却一问三不知。他们回答不出三不知的问题,一心只想着预测自己的命运,到头来,不是死在了井里,就是变得疯疯癫癫。这倒影也就被人叫做了‘三不知’。尽管如此,赶考的书生们还是愿意在考前向水井中问话,试图得到‘三不知’的指点。毕竟对他们而言,知晓自己的命运比命还重要。”
韩信说完,觉得口干舌燥,举起水壶猛饮了两口,说道:“所以,如果遇到了三不知,从一开始就别理会。如果你理会了三不知,又回答不出他的问题,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赵云听得聚精会神,他问道:“这三不知,只会出现在水井中吗?若是不知道此事的人碰到了,岂不是毫无准备?”
韩信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将燃了一半的油灯端到了一边,然后打开被褥钻了进去。
“这‘三不知’出现在水中,不止是水井,溪流河水等,能映出自己影子的任何地方都会出现。曾经有一个老妇,在收稻子的时候念叨着:‘我儿何时能回来呀?’,就招来了三不知。三不知化作老妇的样子,分别问道:‘你可知,在几月该种下稻子?遇到麦虫该如何处理?大旱之年该如何应对?’,老妇对答如流。老妇已然高龄,老眼昏花,还以为是旁人向她讨教。这时,水中的倒影说道:‘你已经回答了我三个问题,我也回答你的问题:你儿已经染上风寒死了,不会回来了’。这番话把老妇吓得直接晕倒在了稻田中,傍晚才被人发现,抬回家里。老妇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每日郁郁寡欢。果然,一年半之后,同乡的青年回村告诉了老妇这个噩耗。老妇一时受不了打击,竟卧床不起,没过多久就也去了。”
赵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三不知倒也通人性,遇到书生便问天地道理,遇到农妇便问农田规律。只是老妇受不起这等打击。唉,如果她没有遇到三不知,不知道面对儿子的噩耗,会不会就能挺下来呢?”
赵云也从地上站起身,没想到因为坐得太久,脚都麻了。他发出嘶嘶的声音,轻轻在地上跺着脚。
“所以我觉得提前知道命运很无趣。如果都知道结果了,活着岂不是没了意义?再说了,我可不认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天地精怪说的话,就算是师傅给我算命我都不信。”韩信昏昏欲睡地打了好几个哈欠,赵云此时也钻进被窝里来,困倦地说道:“师兄说得对。事在人为,就算知道了结果,又怎么不能去改变它呢?”
“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韩信自然地将赵云搂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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