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湿漉漉,仓惶又胆怯,他早已发现。
可他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夜里权安睡得也不沉,她偷偷起身去书房,他是知道的,可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偷偷啜泣的声音,准备推门而入的手,还是放下了。
连着几天没有睡好,权安早晨醒来的时候,池月仍然不在床上。
看了眼时间,六点零三分,他突然有些慌张,即便这些天躲着他,她也不会走这么早。
慌慌张张地推开书房的门,看到趴在书桌上睡熟的小脑袋,一颗心才算落地。
她睡得太沉,也不知道昨晚在这里哭到几点,池月没有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就连被他抱起来的时候也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
一晚上睡不着,又哭得太累,天快亮时才有了困意。
权安刚把池月从椅子上抱起来,便看到被她压在手臂下她许久不用的日记本。
只写了一行字,却不知浸了多少眼泪。
“怎么办,他好像发现我的秘密了,他一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权安心里一沉,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他的妻子似乎并不是很理解他对她的喜欢。
池月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仿若受了惊吓,猛地坐起身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往外跑。
慌张地推开书房门走了几步,又在权安投过来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她的日记本……
权安看向她,眸光瞥到她光着的脚:“睡醒了?怎么不穿鞋就乱跑?”
池月无心听他说什么,捏住睡衣的边缘,看上去他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日记本?
权安起身走向她,池月却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我……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要走,被权安在身后叫住。
“池月。”
他声音平稳,与往常别无二致,可池月日夜为自己暴露了秘密感到忧心,权安的声音钻入耳中,更像一种审判的讯号。
听着他的脚步声,池月心里发紧,心脏怦怦跳动,震得她胸腔轰鸣。
看着她的背影,权安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停下,她在害怕。
“你要一直躲着我吗?”
池月也知道,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讲。
权安看着她圆润的肩头,轻轻叹了口气:“池月,我知道。”
心中猛地一紧,恐慌和惊痛的心情让她想要立刻逃离,可是她知道,她已经被看穿了。
她迟疑地转回身,震惊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你……”
权安看着她:“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从来没有求证过。
池月看着他,震惊的眼中渐渐溢出羞愧,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低下头,声音颤抖:“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我很……不好,”她为自己那样的癖好感到羞愧,转而想到什么,急切地抬头跟他解释,“但是我没有出轨过,我没有背叛过你,也没有背叛过我们的婚姻,我只是……只是……”
“池月。”
他叫住她:“我不是要给你难堪,也不是逼你跟我解释。”
“池月,你有追求自由与快乐的权力,即便身为丈夫,我也不能剥夺你的自由。”
“你……什么意思?”
池月不可置信地仰起脸,他看向她的眼中,总有碧波万顷,与初识无异。
“池月,如果对方是你相信的人,我愿意接受,我只有一个条件,他必须是安全的。”
池月万万没想过会听到权安这样的回答,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并非玩笑,也无嘲讽。
“我……我没有想过要这么做的,我……”
她试图解释,权安看着她无措的一双手搓着身侧的衣服,垂下眼眸安抚道:“我想过。”
那一晚之后,他为她想过。
这话更让池月震惊,又呆呆地看了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才不信权安真的想过,他是宁肯得罪领导支付违约金,也坚决不肯与私德不修的人合作。
“你……你不在乎我们的婚姻吗?这对你,对我们的婚姻,对…对价值观都是一种挑战。”
权安看着她:“我只是不希望你一辈子怀着某种遗憾做我的妻子。”
尽管那个盟约无人知晓,但他并未对自己食言,他不会困住她。
他愿意为了池月,从他一直以来恪守的生命的边境线上退行。
他会因为池月不好好吃早饭这种小事严厉地批评她,甚至打她屁股,一下都不肯少。
但在这件有关原则的事情,他包容她,甚至是纵容她,纵容她的欢愉。
可是池月却站在那里呆住了。
生命总有通用的法则,她并未想过将那个荒唐的幻想付诸实践,放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这都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被理解或者被原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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