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总是让人烦躁。
晋援最近不是在上课,就是躲在瑶台宫里打瞌睡,什么都不想干。赵之武的训练很严格,虽说会给祂适当的休息,但总归还是严厉的时候多。有时候他会带着晋援出去转转,或是带些民间的小食、玩具之类。一次赵之武给祂带了铁皮蜻蜓,扭一下发条就能扇动翅膀摇摇晃晃地飞到空中,晋援小时候很喜欢玩,但如今对着它,却不如儿时那样激动喜悦了。
赵之武说:“喜欢吗?”晋援捧着从空中落下的蜻蜓,闷闷地说:“喜欢。”
赵之武还记得祂很多年前喜欢的玩具,但晋援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
晋伏真给晋援找了不少老师,除了燕暮和赵之武,还有太师卫先教祂政略,太保何昆轼教祂军略,琴棋书画更是一个都没落下。
这一日天色有些暗沉,倒是不那么热了。晋援结束了下午的课程,便打算出去走走。这个时候乌回舟应该还在国子监里,那就去见他一下吧。晋援想。
祂还没走进国子监的正门,就看见在葱葱绿荫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墙内冒出来,等那人影抬起头时晋援看见了这人的正脸——竟然是云露。
那一瞬间,云露也看见了晋援,当场激动得跳下来去抱祂:“阿援,你怎么来了?我刚准备偷偷溜出去找你呢!”
晋援被紫灰色染相的少女紧拥着,差点喘不上气来,于是拍拍她的背:“阿露,你先略松着些胳膊。”
云露这才放手。她看起来兴奋不已,围着晋援团团转:“阿援,你终于来了!没有你陪我,我在这边真的很无聊,每天上课烦都烦死了,老师还严厉得很。我实在受不住,就想偷偷跑出来找你,没想到阿援你自己过来了!”
晋援哭笑不得,看来没人陪云露一起野,真的把她憋坏了。他们从小就一起上树下河,摘果子抓鱼什么都干过。有时候乌回舟看见晋援和云露一起玩还会不高兴,他与云露都属于不服软的性格,两人没少吵过架,云露嫌他烦人,乌回舟说她野蛮,但好在他们吵架比较自觉,不会吵到老死不相往来需要晋援夹在中间左右开解,大抵是他们都不想让祂为难。
“阿蛾还好吗?”
“那丫头有啥不好的,好得很。”云露满不在乎地说。云蛾是她妹妹,今年才十岁,虽然和姐姐一样都是盛灵脉,但性情有些腼腆羞涩。她们的母亲云歌乃是右卫大将军,和左卫大将军、太保何昆轼负责守卫宫城与皇城。
在鎏都,宫城为皇室居住地,皇城内则是为宫廷服务的设施机构与朝廷办公机构,内城包围着宫城与皇城,是除皇室成员外的居民居住之地,外城是城郊,主要用以产出物资。除了左右卫,还有着负责维护内城治安的左右金吾卫,掌管门禁的左右监门卫。
太保何昆轼如今已七十二高龄,却是老当益壮,提剑拉弓都不在话下,几年前还作为玄武将军带兵在幽关抗击喀乌图,冲锋陷阵以一当百,是个真正的猛将。圣上念及太保年迈,便将他调回鎏都,作了左卫大将军。云歌是他的学生,其先祖云芝乃和炽年间的将军。她将门出身,武艺、军略样样过人,云露继承她的性格,和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人偷偷躲在花圃里聊天,毕竟云露是逃学出来,总不能太过招摇。不久后钟声响起,已是下课了。云露拉着晋援从花圃里钻出来,两人身上都落满了花叶,还有些微小的虫子爬在袖口,云露便帮着祂将蚊虫扫下。这时,晋援发现眼前地面上站住一双青丝金缎短靴,祂抬头一看,只见抱着算盘和稿纸的葛风裁低头皱眉,一开口就是熟悉的讥讽腔调:“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堂堂的公主蹲在花丛旁边鬼鬼祟祟,也不怕叫人看见失了礼节。”
云露反击:“管得着吗你,废话真多。”
葛风裁眉头一跳,强忍住对云露发作的冲动,继续和晋援说话:“你病好没多久,还是别和这种人在外面胡闹了。”
晋援还蹲在地上,抬起头时,明亮双眸很是无辜的样子。祂说:“又不是上房揭瓦,不至于吧?”
葛风裁被祂这么看着,沉默了几秒,最后语气古怪地说:“那随你们便。”
“葛风裁,我说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云露猛地站起来,“就知道针对阿援,你爷爷是户部尚书了不起呗,你……”
“好了好了。”晋援赶忙拉住云露,“别和他计较,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葛风裁俊秀的五官有点抽搐,忍不住回嘴:“是是是,我有病,我多余关心你。”
晋援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在关心我啊,那谢谢葛公子了。”
葛风裁出身名门,面如冠玉俊美非凡,就是性格过于恶劣,对谁都一副尖酸的样子,总是阴阳怪气。他今年十六,在国子监算学馆学习。此人没什么做官的意愿,也并不打算参加科举,而是想要从商。
他算术天赋异禀,精通各类算法算经,极有商业头脑,毫不夸张地说,他是个天生的商人。
葛风裁看着风度翩翩,一开口能把活人气死。他对晋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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