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何梁从图书馆回到宿舍时,游爽问他:“何哥,考虑来院里篮球队救个急吗?”“怎么?”何梁放下包,侃道,“看你一脸焦灼的样子。”游爽酷爱篮球,一进校就加入了学院的篮球队,短短两三个月,已经晋级为为副队长了。“欸,我可愁了一周了。”游爽长叹一声,“下个月要跟体院的打比赛,这不明摆着欺负咱吗?”游爽拍拍胸脯,眼睛瞪得老大:“咱信科院可是京清第一大院,人才济济,怎么能在这上面差人一截呢?”何梁用拳击了下游爽的肩,“嗯,确实。被比下去,怪丢脸的。”雄性天然的胜负欲在此刻达到顶峰,游爽回握住何梁的拳,“何哥可别浪费了你这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啊,肩宽体强,到了场上,对着人可不随便撞吗?”“所以……要加入咱吗?”“我要不加入,你可不得再愁一周?”何梁笑道。游爽赶紧打了个电话,跟那边商定训练的时间。游爽打着电话,突然冲何梁问道:“何哥,要定制篮球队服,你选个号呗。”何梁沉默一阵,回道:“那就…1号吧。”元,为首之含义,第一也。1号。唐元和易一凡今晚吃的椰子鸡火锅。易一凡只在电话里报了地址。唐元以为二人是在餐馆见面,下午收拾好东西刚出校门,就看到了门口的易一凡。“你…怎么在这儿?”“等你呗。”易一凡很自然地走到唐元身边,仿佛两人是早已相识多年的好友,“怕你找不到。”“没事,我用手机导航也可以。”唐元说着,还把自己的屏幕给他看。易一凡也趁这个时候猛地凑近唐元,端详了她好几秒。唐元被盯得发麻。易一凡的声音也在此时传来:“你觉得,我站在这里,真的只是因为怕你找不到路吗?”“吓到了?”易一凡看着唐元一动不动的,黑溜溜的眼珠,笑了。他重新站正身,“走吧。我没预约,再不快点就没座了。”易一凡今晚穿的深蓝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牛仔阔腿裤。夜晚气温居高不下,仅在刚坐上桌的几分钟内,他就已经解下了衬衫上方的两颗扣子,露出硬朗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的亚历山大麦昆涂鸦项链。唐元注意到了,易一凡通常把自己包裹得很紧,就算是在海岛的长夏,也依旧一袭长裤长袖,就像是天生喜欢把自己和外界隔离起来。“确定要这几样配菜就够了?”易一凡看着唐元点好后递来的菜单,问道。“只是鸡肉就已经很多了。”唐元回道,但另一个原因是,易一凡都让她点菜,她不好意思点很多,她觉得他也应该点几样他喜欢的菜。“ok。”易一凡没再点菜,把菜单交给身旁服务员。等菜的间隙是一段尴尬期。没有饭可吃,也没什么可聊的。两人最多,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易一凡的双手放在桌上,指尖下意识敲击着大理石质的桌面,很有规律,像正模仿着弹琴的动作。他的手没有留指甲,每根指尖也能见到薄茧,一看就知是练琴留下的痕迹,但并不影响整双手的美观。配菜终于被端上来了。唐元站起来去拿那盘海鲜菇,却被易一凡伸手拦住。“我来。”他接过唐元手里的海鲜菇,抽出一双公筷,将食物一一放进锅里,“我来烫菜,全程,你只负责坐和吃就行。”他放菜的动作也很优雅而谨慎,注意着不让汤溅到唐元身上,甚至桌面上。“要吃牛丸吗?”下完海鲜菇,易一凡又问。他的头是微微侧着的,两边的微曲的头发贴至下颌。就算是留着及耳长发,易一凡也仍是明显的雄性面庞,眉峰冷酷,五官立体甚至张扬,像极了刀刻的雕塑。唐元点头,又问出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为什么你说你也经常是一个人。”“没用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唐元一惊,发现自己的“孤独”和易一凡的“孤独”似乎是两码事。她是真的找不到同伴。而他,则更像是主动选择孤独,带着点高傲的意味。“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社交?”她问。“因为,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唐元不喜欢这句话,她对这句话的解读是,易一凡在有意抬高她,抬高他们,显得就要与庸俗的尘世格格不入一样似的。
“茶喝完了也不说?”易一凡看到唐元空空如也的杯子,又起身帮她续了一杯大麦茶。语气是像往常那样的亲和。“谢谢。”唐元在他倒完茶后,很给面子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喝茶时,她偷偷瞥了他一样,觉得或许是自己太敏感,总对人家的话解读出变质的含义。两人吃得差不多后,唐元以上厕所为名,偷偷去前台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那位蓝色衬衫先生早把账单付了。“什么?”唐元愣怔在前台,刚才易一凡一直没离开过,是什么时候付完钱的?服务员礼貌一笑:“那位先生在最开始来的时候就预付过钱了哦。”唐元还来不及吃惊,易一凡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叫你出来的,当然是我请你啊。”他手插在兜里,悠闲地站到她面前。“但我还没还你人情呀。”“还什么人情?”易一凡故意盯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还完人情,当然就两不相欠,不必再过多纠缠喽。“那这次就当你欠我的一顿饭,下一顿你请回来?”晚餐后最宜于去大学城的夜市散步。今天是周末,出来的学生多,两边的流动商贩也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走在道路中间,两边都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有点着星星灯,卖贝壳的,有卖鲜榨椰子汁的,还有卖生腌海鲜的。峡管效应,不远处的海风钻入过道,空气里都是微咸略腥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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