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在一起的时候不敢保证。”
何钧问他宗门对魔尊怎么看。
“一开始大门大派都不重视,金丹筑基的修为,小打小闹而已。老夫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因为何离。直到赤霄宗那一战,赤霄宗宗主元婴后期的修为在他手下撑不过一刻钟,消息一传出,再无人能小看他,彻底奠定了魔尊盛名。”
“说来惭愧,修真界风气固步自封,自持身份,老家伙都窝在宗门里,无人敢去挑战魔尊。”
何钧又问何离死前有没有异常。
“异常?他那段时间似乎性子变了,沉默寡言。对了,有一个长老和他同期而亡。”
关于那个长老的事,太上长老说不太清楚。
“时间过去太久了,再查也是白费工夫。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统领修真界,邪修因为魔尊之死而有所收敛,但终究是大隐患。”
何钧没能获得进展,翻案需要证据,可证据随时间消逝,无处去寻。
他回到了七大山。
师尊逝世连骨灰都没留下,他便立了一个衣冠冢,设下结界保护,以青竹尺为墓碑,坟包上斜着撑开的万民伞,就像斯人还在,烈焰红衣执伞而立。
他常常回来看望,总有说不完的话同师尊讲,可这一回,有外人!
他不认识那两个人,一个青衣元婴后期,一个玄衣元婴中期,他们似乎是来祭拜师尊的,青竹尺前多了一束红花,并不属于七大山。
“你们是谁?”
“原来是仙尊。”玄衣男子的语气算不上尊敬。
现在修真界流传的版本是:凌云仙尊何钧,以化神前期越阶战化神后期而不落下风,最终一剑诛杀魔尊,并成功阻止魔界的开启,挽救修真界于大难。
“仙尊好生厉害,风光无限呐。”青衣女子出言讥讽,眼中充斥着毫不遮掩的敌意。
“你们认识师尊?”
“你是他徒弟?那么,封印魔界裂缝的也是他,对么?你只是沾了他的光,甚至站在他尸骨上,受万人敬仰。”青衣女子咬牙切齿,语气愈发凌厉。
在修真界人人喊打的情况下,二人对师尊的维护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何钧耐着性子问:“两位道友,敢问到底与师尊什么关系?是否知晓师尊的过往?”
青衣女子没有搭理他的欲望,是相对沉默的玄衣男子先开的口,他垂眸看向坟前的花:“那是花城的涅盘花。万民伞,我有参与炼制。”
他们是当初花城屠城的知情者甚至参与者。
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尘封的画卷徐徐展开。
三四百年前,他们还年轻,修为一个初入金丹,一个筑基圆满。
药谷与器宗是关系极好的一对宗门,专精辅益之道。青衣来自药宗,玄衣来自器宗,他们俩是常常相携游历的道友,一切顺风顺水,直到花城。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疫病,传播极快,病症惨烈,痛不欲生。蛰伏期不到三日,而死期不过七天到十天。”
在宗门里一向被称赞有天赋的她束手无策,不得不唤宗门长辈前来。
城主反应快,封锁城池,玄衣精通阵法,可一座城太大,以他一人之力有所不逮,同样求助宗门增援。
“……宗门来人最快需要两三日,路上损耗的时间足以让疫病传遍整个花城。”
“更棘手的是,我们发现稍有不慎沾染,修士如同凡人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他们俩是幸运的,最早接触却没有感染疫病,或许是上天眷顾。
何钧:“所以,你们打算屠城?”
“如果有的选择,谁会对待蝼蚁般决定数万人的死亡?”
不能拖延,否则不仅花城会变成死城,花城周遭也会遭殃,包括他们自己。屠城不是他们提出的,却是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的路,江舟出现的节点正是他们心理压力最大的时候。
“他说,几万人的业果,他来背。”青衣女子感性,回忆起当初的场面,濒临崩溃,“他不过区区一个金丹期,他怎么敢这么说的啊?”
玄衣:“只有他能承担这份业果。”
数万人的因果强加于一人身上,轻则重伤堕魔,重则殒命轮回受罪。
轻而易举决定数万人的死亡,于修士道心而言是致命的打击,杀人不眨眼是邪魔。没有直接做决定的他们,也难逃噩梦,时不时面临道心的考验。
青衣:“……只有他修炼功德……”
医谷以济世救人为己命,与功德相近,是世上为数不多对功德有所了解的宗门。然而,功德之衰落是大势所趋,虚无缥缈,修炼缓慢,论迹论心。即使是尚有人修炼功德的时候,也是辅修功德。
“那是我第一次制毒,为了减轻病患身前的痛苦。”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场大火。”
“也忘不了火光中映着的那个人。”
火持续了一天一夜,繁荣的花城烧得干干净净。火亦是涅盘之火,如今坟前的花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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