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破云,雾气渐散,两旁树木葱葱郁郁,尽显生气之绿。
只见碧绿江水之上,一小船摇摇曳曳,船夫带着个渔夫帽,在船头摇晃掌桨,船棚里一黑衣裹身的娇小的老妪侧躺着熟睡,一派安然祥和。
夏卿迷迷糊糊真睡了一天,也不知是这船晃晃悠悠的缘故,还是昨晚被君厌折腾得没睡的缘故。
直到快到目的地,船夫唤她,才将她唤醒。
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行李,便打算下船。
天已暗了,等船停,夏卿又谢过了船夫,才告别离开。
那船夫回了船上,进船棚准备拿点干粮吃,才发现那老妪给他留了一根发簪和一两银子,那发簪样式精美,上头缀着的珍珠小巧圆润,虽然他没个见识,也知不是凡物,何况那一两银子足抵他划两日收的船费了
他急忙下船想还给那老妪,但哪里还有人影,只得收下。
家中妻子一直没钱办个像样的发饰,这簪子她定然喜欢
这头夏卿还念叨着不知那船夫看着她留的钱没有,人家这么辛苦地将她送过来,若是她再没点谢礼,又实在没良心。
她这般节省,就算给了谢礼,肯定是能撑着她到南凰的。
夏卿这么想着,又拉紧了自己的包裹。
伪装成老年人可太累了,背都弓痛了,夏卿把背挺得直直的,但是也怎么都不舒服。
幸好白天睡了一路,晚上赶路也有精神。
偃坝尽是山路,比起江叶的平路,糟糕的很。
虽然早打听清楚了,心里有了准备,夏卿也没想到这般崎岖。
一路上都是杂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儿水路不怎么用,所以停靠的地方荒弃了似的,供人走得路狭窄得很,饶是夏卿再三小心,还是摔了几个跟头,脸被野草割了几个小口子,火辣辣得疼。
周围又黑漆漆的,无星也无月,不知名的小鸟在叫,咕咕吱吱的,透露出诡异的气氛,杂草树丛里窸窸窣窣,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爬
她虽逃亡时都在黑夜步行,可生性胆小,又是荒郊野外的,心里直犯怵。
夏卿脑子里光怪陆离地闪过可怕的蟒蛇熊狗的画面,看着不甚清楚的前路有些退怯,但是又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过夜山上蛇多
她咬咬牙,解开行李,拿了水壶喝了口水,凉水一入喉,在本就寒凉的夜里冷得人心惊,精神振奋了些,视线也变得清晰。
不行,她只有再走快些,才能离傅捷更远!
她眼神里冷得像结了冰,贝齿咬上唇,红得滴血。
她快速把水壶装好,拳头一握,快步跑了起来。
等过了这周围的杂草,到了村落就好了。
摔了几跤,手心都磕破了,尽管多番保护,脸上也有好几道红血痕,被风刮着,平白多增加了几道痛楚。
都快脱力了,总算到了个空地,从那空地上也能看到小山下几盏灯火摇曳,人家户里的炊烟虚浮。
啊呼呼
夏卿累得直喘粗气,找了个树干半躺着,看着山下的人气,这才放松了精神。
突然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袭上心头,她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着。
逃亡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不知道是不是那割人的野草太锋利,还是石头太多,摔倒了疼得很,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想,她恐怕是过得最憋屈的公主了!
太委屈了!明明是傅捷混蛋!怎么她要过得这么憋屈啊!一路又是逃又是躲的,停也不敢停!跟个逃犯似的!她没放火没杀人的,怎么就这么惨!
天道!你不公!哼!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夏卿抬起头,随手往天上丢了个石头,泪眼涟涟,别提多可怜了。
泪水打湿了伤口,更疼了。
哇呜呜呜!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夏卿哭出声来!声音凄凄惨惨的,吓飞了周围的乌鸦小虫。
混混沌沌想着那日宫乱,一切都猝不及防,一天之内亲人皆死,后来又被傅捷锁着,跟个禁脔似的承欢!
傅捷!你这个大混蛋!
夏卿想着,又往天上丢了个石头泄愤,呜呜咽咽的又哭了一会,心情这才平复了许多。
唉。
哭完舒服多了,但是也好累啊
夏卿吸吸鼻子,随手拿过那件轻纱衣来擦眼泪。
看着这纱衣,莫名又想到那张俊秀朝气的脸来。
夏卿眼神黯淡下来,嘴巴微微嘟起,赌气似的把纱衣往旁边一扔。
遇着喜欢的人也不敢留!唉
不对,她什么时候喜欢君厌了!
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不得了的念头,夏卿脸羞得通红,急忙摇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那张脸甩出去。
呵!呵!
什么声音!
夏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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