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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松手肘完全垂下栏杆,重心压上头,脚朝内撇着,一个别扭又舒服的姿势。班级稿子念完,播音员换成念校稿的那个,声音不太一样,新闻联播似的念出,其中一句:“校代表队李悦同学,将于北操场射箭比赛。”
身后的人陆陆续续散完,纷纷过去另一侧观赛,不知道是谁投的稿,反正不是他抄的。邬尤一下子失了力,好似刚刚的开心烟雾一样散去,他慢慢站拢又坐下,大太阳晒得他垂头。他抠着自己手指,怕抬头林琦琦她们把他一起叫上了,可等好久,没声了,他微微偏头,发现她们都走了。
身上有那种流汗还吹风的感觉,起了层鸡皮,他抱紧自己,双手双脚交叠在一起,头埋在腿间,由着太阳晒着,好驱逐那丝丝缕缕的冷。不叫还好,本来也不能去看,不看才好。可是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有朋友了,不能那么贪心,过好自己的生活最要紧。
瞎纠结半天,全操场的人都聚集射箭场周围,由不得他看还是不看,声音都从他耳朵钻进来。李悦雪白一个站太阳底下,和别的组对手打小组赛,发箭丝滑得,和玩游戏一样。
他无所谓有没有人在耳边喝彩,他喜欢射箭,本来也就是喜欢千钧一发的感觉,极压条件下,还能箭无虚发。
尤其刮风下雨,露天训练场,还和他的老师比拼定力,平手的情况下,最后一箭还能屏息凝神,干脆利落打出十环。他的老师前奥运奖牌得主,受够了熏陶,虽说和同学们打,可体育精神不比考试,他还是冷冷静静全力以赴,箭箭靶心。
也就有了人声沸腾,下场钱孟孟为首一众人围过来,赵海乔递水给他,李悦接过,脖子上都是汗,他又接过毛巾擦拭。钱孟孟亲密站在他旁边,说说笑笑:“全我的功劳,刚刚别人在那里打的时候,我在那吹气呢。”
李悦也不恼他说俏皮话,只说:“那么远,吹得着么。”
三人从人群中走出,夹带李悦去看台,早前陪他预热赛。钱孟孟言称他射得准,几人一路笑个不停,赵海乔问:“李悦你这么厉害,专门请的教练么。”
李悦点点头,孙之寅插话,“你爸还挺有品位,你家做什么的。”
李悦愣了下,似乎没人问过他这种问题,他想了想说:“农民。”
一下把钱孟孟说懵,他看向海乔,赵海乔接话:“给班上一下加了分,这不得通报。”遂又扭头问后边观众席同学:“我们班谁写表扬稿啊?”
三三俩俩没人说出个名字来,赵海乔又抬高声问了句,“刚刚我们班有表扬稿播出来,谁写的?”
远远的一个栏杆上,下来一人,面色潮红,是那个人,他走路也扭捏,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们都看着,没反应,他又走近了说,这下大伙儿都听清了——“是我抄的。”
他们没听到,邬尤不得不走近了,一直盯着班长,李悦就站在班长旁边,他也不敢久盯着谁,马上看上地面,补充了句:“是他们叫我抄的。”
不是他写的,担心他们以为这是他写的,要追究。
钱孟孟这才看向这人,软软一条人,没骨头似的,几乎是一瞬,他联系到赵海乔之前的问题,难怪,这不他们班就有一个吗,笑问:”你叫什么?”
“邬、尤。”
他马上看向赵,果不其然他也在盯着,原来是要玩他,他意会开口道:“wu—you,”名字怪里怪气,都不像正常男生,“那可不行,我们要原创的。”
赵海乔额起薄汗,心中有股恼怒,那种人的心思昭然若揭,这都不知轻重要搬上台面了,到底有没有社交廉耻,也就盖过了一闪而过的窃喜:他的表扬稿是他抄的,更多是不屑,就类似那种男生追女生,连情书都不会写,只能抄,兜里没有两个子儿,还要省下来求爱的窘迫——真挚,他愈发嗤之以鼻。
他还是个男的!
他压着声音,出口:“能写吗?”
钱孟孟一阵笑,看着置身事外的孙之寅,啥也不知道的样子,他偷偷勾到孙之寅肩膀,耳旁气音:“他是gay”瞧着孙之寅没反应,又补充:“喜欢男的——。”
孙之寅终于有反应了,他挑眉看了眼前的人,又看回钱孟孟,无声笑了笑。
只有几步远,邬尤恨不得埋地里,头再也没抬过,浑身水渍渍的,额发打湿黏着额头,回答:“不会写。”
正准备走,一只手拉住了他,吓得他一抖,抬头看,是一张灿灿笑颜,李悦的朋友,叫钱孟孟的,说:“我们说,你写。”
他在前面带着路,后面跟着那四人,他不敢回头,全部注意力放在脚下的路,耳朵微动,听着后面动静,李悦终于开口了:“不用了吧。”
他心一沉,又听到一句,“太麻烦了。”热过去,身上又冷丝丝的。
还好班长说:“不麻烦,钱孟孟从来都不替我们想,别浪费。”
他心底由衷感激班长。他好怕李悦拒绝他,明明是拒绝别人,可这个事是他来做,他也怕听到他的否定,感觉是在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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