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个女人一直缠着我不放,为了让她死心,我没办法,只能和她做了。但是我硬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你。这不是我的错,对吗?
当然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没有我,你是多么孤单啊,可怜的孩子。
这些谈话越来越频繁。不过无一例外的,每次对话的结束,那个女人都会睁着两只完好的眼神对着他笑。这让他在身心灵上都获得了极大的安慰。
直到有一天,他在梦里和女人抱怨最近的天气很潮湿,让他总犯偏头痛。女人突然心平气和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弟弟呢,他还好吗?说着说着,她的一只眼球啪嗒掉下来,黑乎乎的眼眶汩汩流出了血。
他从梦里猛地惊醒,因为呼吸过度趴在床边干呕不止。他用脑袋疯狂撞着玻璃门,在永远到不了尽头的夜里无声地尖叫着。
四十八个小时不敢睡觉后,他撑不住了。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开始寻找弟弟。
他又做噩梦了。他梦见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女人,手里牵着年幼的牧雨。她睁着一只空洞的眼窝对他微笑,而牧雨一丝不挂地站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的双手不断往下滴着湿哒哒的,粘稠的猩红液体。她抬起这双手,捂住牧雨的眼睛,俯下身,凝视着梁律华,轻轻在牧雨耳边说:“现在换你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醒过来,衣服完全湿透了,他坐在床上浑身颤抖着,嘴唇开合着,却一点都发不出声音。
不过他很快被裹住了。
“哥,你还好吗?做噩梦了吗?”梁牧雨不安地松开他,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看向自己,语速很急地说着:“看着我,深呼吸”
他听不见声音了,试图吸气,却失败了,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正要闭上眼睛向后倒下时,一瓶冰凉的水从头浇了下来,淋得他浑身湿透。这下给他彻底整清醒了,一个激灵差点要跳起来。
梁律华眯起眼睛,隔着凌霄花教育中心的大门往游乐场内那群花花绿绿的小孩子中间看。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注意到了梁律华的视线,抬头与他对视了几秒,一下子僵住了。她震惊地倒退两步,猝不及防地张嘴大哭起来。
一个小孩开始哭,周围的孩子无论男女不分三七二十一都跟着哭,一时间哭声四起哀哀切切,几乎所有小孩子都哭成了一团,一旁负责的女老师满头大汗,看看不远处的梁律华,又低头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孩子们,感觉快要昏过去了。
梁律华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头察看自己的深褐色皮鞋鞋尖有没有沾上灰尘,佯装自己是置身事外与之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朱易小跑着赶过来,看到忙着清理皮鞋的梁律华还有园内戚戚然的景象,茫然地将手中的手机递给演技高超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梁律华挺直腰接过手机,耸耸肩:“可能是刚被劫匪拿机关枪扫射过吧。”
那么存活率还真不算低。朱易看着梁律华就算在手机上打字时也会无自觉展露出的骇人眼神,心里明白了大概,忍着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换上可掬笑容与保安打过招呼后便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凌霄花教育中心是永康旗下的私人托育机构,专门接收3-6岁的学龄前儿童,以自负盈亏与收费模式营办。虽说对公众开放,但呆在这里的多为权贵的后代,不是某集团老总的孙女就是某行长的二胎小儿子。就算明面上不说,门口也像写了隐形的四个大字:生人勿入。
眼泪汪汪哭嚎声遍野的孩子中有一个脸蛋干干净净不带一点痕迹的小女孩,她看起来与周围人年龄无异,却连表情也没有变化。她嫌弃地把身侧哭得一塌糊涂的小男孩搡开,自顾自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磨损严重的牛仔裤之下的脚腕细到手指便能圈起来的程度,垂落在身旁的胳膊也像极了两根细瘦可怜的柴火。
朱易径直走到了这个小女孩面前,叫她的名字:“婷婷。”
蒋婷听到朱易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隔了一层灰色的纱。朱易恍惚间总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他把蒋婷带到了梁律华身前,公事公办地向她介绍:“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梁总,我们集团的主要负责人,也将是你未来的监护人。”
梁律华有些不情愿地将身体的高度放低了些,向小女孩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梁律华。”
蒋婷没有动弹。她盯着梁律华僵在空中的手看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想干嘛?”
有一瞬间,梁律华从一个六岁的小孩脸上看到了三十六岁的阴翳。他顿了一下,自然地将手收回兜里,扭头对朱易说:“换个地方说话。”
坐在装潢以粉色为主的甜品店里,朱易和梁律华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朱易推了推眼镜,表示先去车内等候,梁律华却完全不在意地将西装搭在一边,托着半边脸与面前的孩子对峙着。蒋婷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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