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云卿安转脸似笑非笑地瞧着昭王,插话道,“对于殿下的宽以待人,仁厚之德,本印实属大感意外,或当刮目相看。”他的声音清浅却是让人没由来地觉得不妙,更像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挖苦和嘲笑。昭王彻底沉下脸来,冷冷逼视着他,说:“你什么意思?犯不着在这拐弯抹角地故弄玄虚。”闻言,云卿安干脆就瞬入主题,让身边的一名小太监直截了当地照着绢帕其上终于显现出来的字迹念出来,其言声音极为洪亮,却是让人初时闻之不知其所以然。“[1]念兰堂红烛,心长焰短,向人垂泪。翠钿晓寒轻,独倚秋千无力[2]……日日见君不相见,惟伴霜泠独愁绪。松昶如晤,犹记闰酉二年丑时初见,哀下眉头。”旧事像一盆带着刺骨冰锥的冷水,兜头兜脸地把人浇得发虚发狠。“不过是有位姬妾暗中同人苟且,情起落字而已。”云卿安状似随意地瞥了那面色发白的沈沧济一眼,淡笑道:“本印原本以为,一般人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要将其处死得干干净净以作泄愤的。可也今夜才知晓,前人后者旁从左右,皆无昭王殿下之海量。沈大人,你觉得本印说的可对?”作者有话要说:[1]自《撼庭秋·别来音信千里》[2]自《如梦令·满院落花春寂》(本章完) 逝火慢 待事了,终可安。就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外城已然陷入一片惊惶混乱,血腥的杀戮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也恰巧给了外势趁虚而入的契机和堂而皇之的正当借口。“京中乱党横行,不流组织祸乱百姓,罪不可恕。我等奉昭王殿下之命,进城剿灭以清,定护安平!”在军队之前亮出手中令牌的排头兵大声喊道,有恃无恐。待郭淮晋在高楼之上经过与他以细微的举动匆匆交流而离开后,薛迈率兵停在城门之外遥遥观望一阵,眼里泛起火热,以往伪装而出的疲虚一扫而空。他似乎能够清楚地看到,澧都皇城内会是灯火通明,而其必然会成为一纸绚丽而残酷的战争画卷,而自己将会是这幅画的落笔人之一,如胜券在握。是另一副图谋的神态。后随着郭淮晋的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两侧发出一声巨响,是即将要被打开,迎兵入内。“今夜便是吾王入主皇巅之时,建功立业的机会近在眼前,若战而胜,你我都会成为从龙之不世功臣,地处尊荣。如若未胜,遭以乱臣贼子论罪,就让我的骸骨和你们一样永远地留在这京都的战场,无路可退,誓死以争!”薛迈的眼中愈发坚定。随着他这一番破釜沉舟般的陈词,麾下士气高涨,欲向前奔袭而去。恰在此刻,赵远枫等人纷纷不再掩藏地拔刀出鞘,就在城楼处率先行动起来与郭淮晋周边众者厮杀在一块,并毫不犹豫地出手向将启城门的士兵斩去,他们同样早有应对之策地高声大喊。“侯爷有令,死守城门不容外侵,胆敢擅闯者皆为敌边奸细,当杀无赦!”薛迈毕竟曾为一个握有实权的勇将,身经百战也自然是遇敌无数。然而司马厝却是与他所遇的诸多将领大有不同,即使是那位驰骋疆场多年的重帅司马霆,也未曾给薛迈带来过如此强烈的感受。“内城重防严谨,阁下还请留步,若一意孤行,恕不留情。”司马厝的语气不可谓不客气。“羌戎贼子妄敢闯入,尔等速速受死……”“断链,破桥,进城!”薛迈移开视线,没有犹豫地吩咐道。正如他早就知道,从搭上昭王的那一条船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后路。回应未起,各作打量。像是与昭王取出来的一模一样,让人看清了,却又没完全看清,挑衅似的。枉他器重贤才,枉他网开一面终是留下那对母子俩的性命这般多年,竟不想被欺骗至此,徒留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在他面前若无其事,虚情假意地为他“尽忠尽力”。终其他彻头彻尾只是一个遭玩弄的窝囊物件!难免遭到波及,杨冠清等人都瑟缩到了一边,目露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完全没了初时的得意气焰。可与之一同被带走的,又岂仅仅是这些?——哪怕是毫不避让的对视也都看不清双方的面容,却也能依着身形轮廓猜出个七八分来,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确定无疑,却都对彼此的身份没有明说,似是假装不知道一般就能够让心里轻松几分。而分明凝重不减。他努力地在昭王的暴怒之下扬起头,却觉得头顶上的天在此刻坍塌下来了一般,什么也都看不清,只能费劲地含糊道:“事不怨我……都怪那个贱人的勾引,好端端的都是被她害的!府中来往出入的文士这般多,天晓得背地里同她有过一腿的人究竟有多少?那……那杂种是个什么来历这谁又能说得准?凭什么出了事就得赖我,都把责任扣我头上!”就在云卿安动身欲走的刹那间,暗作护用的四卫营禁兵立马现身为他断后,仅下一刻,就与昭王其下纷涌前来阻拦围困他的亲军各不相让地动起手来。振鸣的响刃交织出一片猩红的密网,对戈之时挥出的犀利凌风似乎能刮穿每一个人的肉肤。沈沧济被牢牢桎梏着,整个身子都趴伏到了地上,后脑勺被巨力一阵又一阵地重重撞击着,宛如是血浆脑液都要迸出来。可昭王这回根本就对此顾不上,只用充血欲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惶恐得震颤不已跪在他脚边的沈沧济,发出的声音哑得像从钢缝里挤出来的,“沈松昶……被从王府扔出去喂野狗的那杂种,跟你关系不浅呵哈哈哈!”云卿安竟然就这么闲庭信步般地借机离开。他在转过身时,恰好露出那端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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