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嫣掀起车帘朝外看了眼,便见一对姐妹穿着孝服,头戴白绢,垂着头跪在闹市中,哭哭啼啼。正是好年岁,如今却被逼的为了几两买棺材的银子卖了自己,着实可怜。不是没有人出银两愿意买下她们的,可放眼望去都是些瞧着十分油腻的男子,或是一看就心思不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那一对姐妹花会看人眼色,见到乐嫣的马车路过,竟然是朝着乐嫣的马车跪了下来。叫赶马车的阿六吓得一大跳。“夫人……”“求求夫人行行好,给奴家姐妹二人一条活路……买下奴家二人吧,呜呜呜……”“奴家二人日后必定给夫人当牛做马,报答夫人。”乐嫣不曾想二人竟是求到自己身上,她错愕了下,本来是于心不忍的,可一想自己身边早就不缺婢子了,如今贸然买下两个来路不正的娘子,还不知要如何安排。乐嫣问了阿六一副中等棺材的价钱,便叫阿六给她们送去十两银子。“给你们的父亲买个棺材,想必也是足够了。”乐嫣自以为自己这安排还算是不错,怎知这一对姐妹花却仍是不满意,拦着她的车前哭哭啼啼,不愿离开。哭啼的乐嫣烦了,直接命阿六将马车开走了。春澜瞧见这一幕,亦是心中不欢喜:“十两也不少了,便是普通庄户人家,花三四两银子置办身后事都足够了……”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几人很快就将这桩事儿忘了。却不知那一对姐妹花今日可是倒了大霉,从假哭变成了真哭。……禁庭——“大统领,您就行行好!再宽容我们几日,我们定能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好法子……”高彦昭阴沉着脸,简直黑到能滴水。圣上今日也不知为何,明明人都已经想办法见到了,他一回宫却是大发雷霆。今儿圣上的火气,他面前经过的狗只怕都要挨踹一脚。更遑论跟了他一日的高彦昭。“这就是你们上回说的万无一失的法子?卖身葬父??!你他妈的真是一个个能耐!我宽容你们,圣上能宽容老子?明儿混不进去,我这命也不要了,刚好给你们去街上摆着当爹哭,怎么样!”“这……这也是夫人警惕,一般来说女子心软,这法子出场都是万无一失的,我们不也是没想到么……”高彦昭再不想听二人的鬼话,只冷漠的下达最后通牒:“主子爷今日已经发火了,你二人若是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若是明日还混不进去,就滚去边州继续养马去!”连续几日百无聊赖, 乐嫣便重新练起了字。她年少时静不下心来,无论是字画,还是绣花, 抚琴, 总是学的半吊子水准。这两年长大了才能渐渐静下心来。若是无事, 便时常在窗下临摹起名帖来, 没什么学不会的东西, 只有静不下心来罢了。一日复一日,乐嫣如今的一手簪花小楷倒是写的像模像样。她写了两张纸, 便听守意跑来。“娘子, 您不是要寻永川的厨子么?前院寻到了一个厨娘会做永川菜, 管事们亲自去瞧过了,都说有点本事在身上。”“那厨娘选了一条活鱼, 手起刀落几乎是眨眼间, 那鱼就被片成了一片一片, 竟是将骨头和皮都剔了出来,骨头是骨头, 皮是皮, 分的干干净净。”守意说这话时, 满脸钦佩。乐嫣前几日确实有说过这桩事, 倒不是她爱吃永川的菜,只是卢恒在永川住了十几载, 日后若是郑夫人与卢锦薇入京,只怕更吃不惯上京口味。将人请回来, 也好叫自己日后不要手忙脚乱。可这都好多天见不到消息, 乐嫣就将这事儿忘在了脑后。如今竟是寻到了?乐嫣听了这事儿,很有几分欢喜, 便格外去吩咐守意,“上京想寻一个永川的厨子可不简单,留下吧。”“那般正好,我倒是好些时日没吃永川菜了,今晚便叫厨娘来。”一道温润男声在窗外响起,乐嫣晃了晃酸涩的手腕,抬眸朝着花窗外望过去。院中轻风吹拂,假山怪石掩映,一片轻浅树叶婆娑声,一切如诗如画。不知不觉,已是暮色四合。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卢恒跨步进来,温声道:“今日官署事忙,又想叫我们留下,奈何也只有我先忙完了。”他看向乐嫣腕下压着的纸,上面簪花小楷工工整整写着两句,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卢恒复念了一句:“两情若在久长时……阿嫣,怎么会想写这一句?”乐嫣便知他又想歪了,连忙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随手写的罢了。”卢恒便也上前,执过她手中的笔,沾满了墨:“既如此,那我也来写一句……”
窗外秋风飒然吹过,万树婆娑,吹去了另一侧鳞次栉比的廊庑宫檐下。天边浮起阵阵赤红云霞,霞光散落,整个宫殿都被渡上一层绚丽光晕。午朝过后,皇帝被太后三令五申请去了长春宫中。“听说前朝近来又为南应谈判之事吵闹?”太后随口一问。南应,这名字说来讽刺的紧。便是前朝皇族丢了江山,跑去了黔南,自己又重续国祚,仍称大应。不过,大徵人更乐于蔑称他们为前朝旧族,黔南首领。当今的南应国君,有着另一重叫人厌恶的身份——前朝太子。前朝末代国君昏庸无能,酒池肉林,成日混迹于后宫之中与妖妃寻欢作乐。大权早早被外戚权臣架空。国君无能夺回权柄诛杀佞臣,只能在诸多势力欺压之下,早早立下与妖妃所生之子为太子,更是郁郁寡欢之下早早驾崩而去。若真要论来,这位前朝太子也是曾在含元殿中正儿八经登基过的,只不过是被权臣胁迫之下登基的。前朝末帝给小太子留下一张世上最大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