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
埃迪离开的头几个月,提莫西就是这样过来的,半年之后,他慢慢不再依赖那件衣服,也不再总是怀念过往,想要和埃迪见面的欲望也没那么强烈了,暑假回家,看到身边的朋友们都和自己的恋人成双成对,他心痒难耐,不甘寂寞,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把这样的日子再坚持四年。新学期开始后,来电话越来越少的埃迪忽然给提莫西寄了一封信,大意就是提出分手,他并不想耽误提莫西,希望他能去另寻良人,当提莫西看到这封信后,内心却是异常的平静,并没有过多的悲伤难过,反倒还觉得松了口气,于是这段感情就这样在平淡如水的年华里不了了之了,仿佛连分手这件事两人都是心有灵犀。
没过多久,提莫西开始和学校里一位学长约会,然而处了才没几天,那学长就莫名其妙地不理会他、人间蒸发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在交友软件上认识一个比他大十二岁的大叔,那人虽然其貌不扬,却长了一张很会哄人的嘴,说起甜言蜜语比起埃迪来有过之无不及,每次都能把提莫西哄的心花怒放,提莫西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又遇见了爱情,直到有一次看了大叔的手机聊天记录,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这大叔已经结了婚有了家室,而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他哄骗,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家庭破坏者”。
直到从学校毕业,直到参加工作,提莫西都没有再谈过一段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遇见的人不是上来就对他动手动脚,直言想和他搞一夜情,就是观念合不来,经常吵架起冲突,感情走不到恋爱的地步就被掐灭在摇篮里。在一次次爱情的苦果中,提莫西渐渐心灰意冷,甚至有段时间,一提到恋爱之类的事他就本能地产生恐惧,他已经不奢求自己能找到灵魂伴侣了,毕竟就算一直单身,也不是活不下去。
前段日子他收拾房间的时候,他翻出了埃迪当年送的那张明信片,因时间久远,明信片的边角稍稍有些泛黄,但字迹依旧清晰,提莫西一直舍不得扔这张明信片,把它拿在手里仔细摩挲了很久,想要透过字里行间看到过去的美好,看到昔日的自己和旧情人一遍遍说过的,和“永远”这个词相关的誓言。提莫西突然感到自己就像一支流水线外特定生产出来的钢笔,而那笔帽就是埃迪,原配笔帽丢失了,不论之后再怎么拼命从别处寻找替代品,终究不甚合适。
在今天之前,提莫西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埃迪了。
提莫西还以为,自己早就把埃迪遗忘了,可今晚意想不到的重逢,居然又勾起了他的很多回忆。他坐在埃迪身边,不言一语,却始终悄悄看着他,埃迪的变化很大,四年军队生活的磨练,给他增加了不少阳刚之气,肩腰胳膊上的肌肉线条也比上学时候更清晰、更精壮,纹了大面积花色纹身的手臂,在长袖之下若隐若现,提莫西盯着他身上的纹身,睫毛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知道分手后埃迪有没有找过对象,如果有的话,提莫西很难说不嫉妒那个人。
他喝了两杯鸡尾酒,由于不胜酒力,他的脸颊和脖子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酒精能使人头脑混沌,也能壮人胆子,提莫西这才鼓起勇气开口向埃迪问道:“埃迪,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埃迪耸了耸肩:“就那样,我退役之后没回学校,一直在健身房当教练。”
提莫西笑了,试探地继续说:“那一定有很多男孩子想撩你。”语气里有些酸酸的。
“是啊。”埃迪也笑了,“不止男孩们,女孩们也是,想撩我的人数不胜数,不过和我约会的这么多人里,我还没有选出来谁是最适合我的那类呢。”他接着说,“你呢?提米?你过得好吗?”
“不好,糟透了。”提莫西转动着高脚杯的杯底,把它的边缘轻轻往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
“怎么了?”
“爱情没有,存款没有,现在就连工作也没了。”提莫西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举起一直放在手里把玩的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不错,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公司裁员裁掉了他,虽然他能理解,自己在那个地方无足轻重,上司不念旧情是理所应当,可一想到多年来的兢兢业业就这么被全盘否定,他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活着真没意思,处处不如意。”他看着埃迪喃喃地说道,绿色的眼睛里尽是如丝般的媚意,“现在想想,最快乐的日子还是在学校里,你没去服兵役的那段时间,不用考虑那么多事情,不用焦虑,还有你陪在身边,要是能回到那时候多好。”
不知不觉间,又是两杯酒入了提莫西的肠胃,再招呼端着盛酒托盘的人来时,他的选择已经从鸡尾酒变成了高纯度的冰镇伏特加。埃迪想劝他不要喝这个,可提莫西转眼已经喝了大半杯,这大半杯酒,让他差点昏厥过去,放下酒杯的时候,手都在发颤。
“行了,你不要再喝了。”埃迪把酒杯挪到了一边。
“我的埃迪,我好想你。”提莫西闭上双眼,微醺之中,像在梦呓。
埃迪拉起提莫西的手,提莫西默契地伸开手指让他扣着,刹那间好像回到了那个初秋,那个校园,那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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