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掀去。
疼痛抑制被关闭后,我以为他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畏惧,哪怕不放弃、能够坚持,也会有犹豫,但是并没有。
他非常干脆地将手指插入下颌骨,同一瞬间,属于人类的那半张脸,那只属于人类的眼睛,因为疼痛攀上了血丝,涌出泪水。
下一秒,我看见了义体拆除后,那可怖的半张脸。
他的双臂撑在地面上,正在不停地颤抖。
我分出了心神,去感受他的情绪,想要知道他会不会选择放弃。
坦白来讲,这样的疼痛或许生不如死。
但出乎意料地是——我察觉到,他正在兴奋。
如果我想,其实能够做到类似于「读心」的事情,但这项能力会破坏许多体验。
我猜测,这是因为他确定了某些事情,比如刚刚那样的疼痛,在疼痛抑制失效的情况下,应该会使人昏阙,甚至某些过于剧烈的疼痛,能够致死。
而他现在依然清醒。
也许是因为这一点,使他确定,我有影响这个世界现实的能力。
即便我已经展示出使时空凝固的能力,可这无法与他亲身体会到、试探到的可信度相提并论。
我撑着下巴,微微侧了下头。
虽说并不在意被试探,可这个人,确实有些不识趣。
“钳子,牙齿。”
这并非义体改造部分。
但他对命令的执行力非同一般,几乎在我话落下的后一秒,便开始行动。
等到余兴节目结束后,义体的拆除继续。
这其中有些麻烦的是内脏。
由于我还没有学完相关知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所以只能暂时叫停。
我在看书。
他在蜷缩着、颤抖着观测躯体重新生长的速度,失去与母网的连接之后,他的计算速度大不如前。
如果忽略血腥气,也算得上岁月静好。
只要了解大致原理,便可以强行进行模拟,之所以要看书,是因为我想到——作为一个改造人,正常躯体的强度,或许他并不能完全适应,如果他本能按照从前的惯性去做一些事情,比如从六楼跳下来,感觉比较容易死。
所以我想把他的躯体,重塑的强韧一些。
“我觉得,常人的六倍就是极限了,你认为呢?”
他点了点头,赞同了我的看法。
作为一个无法发出声音的人,他咬破了指尖,在光滑的金属表面,写下算式,同时标注了血液流速与肢体重生的关系,比我潦草的计算更为精准。
看来,他已经推测出,我并不完全等同于神明。
尤其在我从未想过掩饰的前提下。
因此,我用他所剩的半副躯体,在他的配合下,做了些实验,这没有什么危险性,因为我目前所掌握的权柄中,有一项是反逻辑的熵值逆减,可以当成复原。
在阻止宇宙热寂上,同样有奇妙的效果。
义体全部拆除,最后一项,便是被当做拆卸工具的右臂,这并不算难,只要用飞射出的刀刃,直接斩断便可。
他的左半边躯体并没有太多改造,还算完整。
右半部分,却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血糊成了一片,可见白骨,残肢断臂。
等待生长的过程有些漫长。
我忙碌于拯救世界、裁剪新衣,倒也不觉枯燥。
身为一个有收集癖的人,我其实收藏了不少藏品,但收藏活人还从未有过。
将衣服摆在那个黑色盒子前方。
不多时,他走了出来,拾起来衣服穿着妥当,问道:
“该怎么称呼你?”
“呃……徐先生就好。”
我想了想,决定给这个收藏的行为打个补丁,以备不时之需——
“看向我的眼睛。”
他并没有跪下的自觉,却很听从命令,低头与我对视。
这是催眠。
“第一,要做个有益于世界的好人,却不可以影响我所在世界的进展,不能过快推进时代科技与意识形态发展的进程。”
“第二,要遵纪守法,行为尽量符合普世道德观。”
“第三,如果某一天,我失去了能够压制你的力量,要记住,我们是等价交换,不要因为我欺负过你、就来报复我,咱们到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大概就这三条。
既保护了世界,也保护了我自己。
虽说我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让这莫名得到的力量消失,但不妨碍我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
当时我忽视了一件事情,人类的眼睛构造极其精密,在复原重生的过程里,进度最为缓慢。
我催眠了一个视线模糊的人。
而他以为我在下达命令。
在利益足够时,命令可以违抗,所以他还是成为了一个、会擅闯民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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