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诩用手圈住林祁的脖子,林祁侧过头去,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空中雨势渐歇,有光透过云层落下,山道两旁草木青翠,雨后山景甚是宜人,但真正摄住林祁目光的是眼前这张脸,狡黠如狐、灿若朝阳。林祁勾唇一笑加快了脚步。“那殿下可得圈紧一些了。”林祁背着段嘉诩一路走过湿漉漉的山道石阶,山道两边的山林中,朱谨正跟那位上过沙场的褚夫子切磋比划。“小子,输了就得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行啊,赢了本世子别说是跪下磕头了,跪下磕头附赠敬茶都可以。”两人正打的火热,瞧见林祁背着段嘉诩这幕的朱谨恍了下神,就这短短片刻,褚夫子的剑已搁在了朱谨脖子上。“小子,你输了哦。”褚夫子顺着朱谨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的是一人背着另一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人家一个愿娇一个愿纵,关你屁事啊。”褚夫子说者无心,朱谨却快速红了眼。“就是关我事了!”朱谨情绪激动,褚夫子被他吓了一跳。“你小子思想有问题啊,见不得别人亲近。”“要你管!”朱谨握拳,用力捶了下身旁树干。“你小子不会是输了要赖账吧?”褚夫子手中长剑一横,又往朱谨脖子逼近了几分。朱谨哼了一声,完全不管那架在脖子上的剑,转身就走。褚夫子没想到朱谨此时还敢乱动,他虽快速将手中剑撤去,但锋利的刃还是划到了朱谨脖子。血从朱谨脖子渗出,他却全然不顾,只一心向外。身后褚夫子焦急的声穿过枝叶传入耳中。“你个臭小子!给老夫磕几个响头,做老夫徒弟不至于连命都不要吧!”山风拂过,有叶簌簌而落,朱谨的血顺脖颈滴落,星星点点,在山林中蜿蜒成道。……林祁背着段嘉诩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回到住处,他刚将段嘉诩放下,两道熟悉的声就从外头传了进来。“我就猜你和林林回了住处。”许知意推门,后面跟着抱了一缸酒的周不疑。“两位学长怎么过来了?”段嘉诩自榻上起身。“那俩西戎人欺负你和林林,我们俩才不要给他们做苦力。”周不疑跨进来,将手里的酒放在了桌上。
许知意揭开封坛,将酒倒入桌上装茶水的空盏之中:“与其看那俩碍眼的西戎人,倒不如来这寻你们喝酒。”许知意和周不疑拿起桌上两个茶盏相互碰了一下,各自将盏中酒一饮而尽。两人喝完了酒,放下空盏的同时,各自拿起一盏酒朝段嘉诩递了过去。“嘉诩,要来一盏吗?”“学弟,这酒是我跟知意入学宫那年埋下的,统共只埋了两坛,可好喝了!”许知意同周不疑一左一右同时来劝,段嘉诩盛情难却,正要伸手去接,林祁的手就横了过来。“不许。”林祁睨了段嘉诩一眼,一手抄过两个茶盏。眼看林祁要一饮而尽,段嘉诩赶忙伸手去扣他手腕:“你酒量行不行啊你?”从外面进来的朱谨恰好瞧见这一幕,见林祁同段嘉诩动作亲昵,朱谨眸色转深,一步步向几人的方向跨了过来。眼看朱谨已走到近前,许知意眉头一皱,突然将人拦住:“朱谨,你这是去打家劫舍了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朱谨脖子上的伤口还没结痂,衣襟上血渍斑斑,看起来颇为狼狈。许知意一把将人按下,开口问段嘉诩拿药:“嘉诩学弟,你这可有金疮药?”段嘉诩也瞧见了朱谨的狼狈,他拍了拍林祁手背,吩咐他赶紧去拿药。林祁转过身去拿药箱,段嘉诩将头重新侧向朱谨。“朱谨哥哥,你这是又去跟人干架了吗?”对上段嘉诩关切的眼,朱谨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是那死老头先找的茬。”朱谨话落,许知意就用力掐了他肩膀一下。“你这暴脾气大家谁不知道,你不找别人茬就算了,别人哪里还敢找你茬。”许知意手上动作一点情面都没留,朱谨痛地叫了一声。林祁在这时拎着药箱走了回来,许知意接过他递去的药,拔了瓶塞就往朱谨脖子上倒。“嘶!”第一波痛劲还没过去的朱谨再次痛呼。许知意上了药,取出药箱里的绷带,手脚利索地在朱谨脖子上缠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上个药跟杀鸡一样。”许知意话说得不好听,手上动作却很温柔,末了还给朱谨灌了一盏酒:“把这喝了,有镇痛功效。”朱谨原本因段嘉诩同林祁的亲近心情郁闷,现在被许知意这么一折腾,好胜心顿时就被激了起来。“你痛你不叫?有本事咱俩比喝酒,谁先趴下谁不是男子汉!”朱谨的火是被许知意方才的话撩起来的,偏许知意还要火上浇油:“比就比,输了我跟你姓,以你之姓冠我之名。”见朱谨要跟许知意斗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不疑也来横插一脚:“比喝酒吗?算上我一个。”怕三人要闹腾起来,段嘉诩赶紧伸手去扯林祁衣袖,示意他出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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