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在这等我,可是水滴堂有事?”段嘉诩并不参与水滴堂的日常运作,平日里除了分钱什么都不做。“嘉诩表弟今日怎么如此勤快,竟关心起了水滴堂的事情。”钟子洛笑面上温润如玉:“听闻嘉诩表弟为钟家商行结交了太子妃,不知表兄能否为滴水堂攀个关系?”钟子洛想段嘉诩代为引荐,这要求对段嘉诩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段嘉诩略一思忖,却摇头拒绝了。“表兄,水滴堂是做什么的,你我都非常清楚,水滴堂宜低调行事默默发财,不宜太过高调。若跟太子妃攀上关系,水滴堂将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钟子洛没想到段嘉诩会开口拒绝,片刻错愕过后,钟子洛低声笑了起来。“嘉诩表弟这是为水滴堂着想,还是怕水滴堂日后会势压钟家商行?”“表兄误会了,钟家商行根基深厚,日后就算太子府出事,钟家商行也能偏安一隅,求得自保。水滴堂毫无根基,一旦出事,表兄跟我的心血都会付之一炬。”段嘉诩解释,钟子洛却当他在狡辩。“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这晋渊日后的天子,太子府又怎会出事?”“太子府……”段嘉诩张口,却顿住了声音。重活一世,段嘉诩极为清楚,太子府日后真的会出事。用不了几年,太子便会病故。太子病故后,陛下怕小皇孙压不住太子麾下门客,寻了个借口,将太子府中有才能的人,处理了个一干二净。太子不会成为这晋渊的新帝,真正继位为王的是那位现在还未出世的小皇孙。“太子府?”钟子洛仍旧在笑,眼中的光却渐渐冷了下来。“想来在嘉诩表弟心中,钟家商行比水滴堂重要得多吧。”“于嘉诩表弟而言,水滴堂不过是件练手玩物,反正钟家商行有一半是你,水滴堂若练手失败,你还有钟家商行可以继承。”“但,于我而言,水滴堂是我所有心血,除了它以外,我一无所有。”钟子洛手中,侧向段嘉诩的伞,不知什么时候已侧回了自己的方向。空中,小雪仍下个不停,有风刮过,段嘉诩感觉有雪落在肩头。喉咙涌上一阵瘙痒,段嘉诩闷声咳了起来。钟子洛持伞后退一步,从怀里摸出一个红漆木盒。“这东西是嘉诩表弟同朱谨在山下遇袭后寄到学宫的,我无意中看到了里头的东西。”钟子洛长指轻挑,拨开盒盖。“先前我怕表弟惊恐,故特意将这东西藏了起来。现在看,倒是我多此一举了。”钟子洛呵笑。“表弟如此心性又怎会惧怕任何东西。”随着盒盖被挑开,里头的东西映入段嘉诩眼帘。那是一只被刀硬生生削成两半的白鸽。鸽血将木盒整个染红,令那木盒似漆了红漆般鲜红。
钟子洛轻晃了木盒,内脏从破损的地方漏了下来。眼前的场景阴森又恐怖,段嘉诩抿了抿唇,目光沉沉。“这盒子由陇西独有的麻柳木制成,盒上雕花亦属陇西独有,嘉诩表弟这是得罪了人,有人想以此警示啊。”钟子洛的话纯属猜测,段嘉诩却知道,钟子洛所说就是事实。这是他亲爹陇西王寄过来的。他亲爹这是在警告他,让他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否则他的下场就跟这只白鸽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呵。段萧清对他所做的事只字不提,他伤段萧清半分却是罪该万死。果然是他的好亲爹啊。 生辰段嘉诩接过红漆木盒,弯眉笑了起来。“这是我爹寄过来的。”段嘉诩的话令钟子洛明显晃了一下神。“抱歉。”钟子洛低下了头。段嘉诩弯眉浅笑,没有说话。见段嘉诩不语,钟子洛深深低叹。“嘉诩表弟,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你与我极为相似。”“立场一致,你我必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钟子洛说罢执伞离开,身后段嘉诩被留了下来。一柄伞悄无声息地遮住了那飘落的飞絮,段嘉诩抬头,对上无烬没什么表情的脸。“给您撑伞这事由我来做,轮不到他人。”无烬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句做小伏低的话,段嘉诩错愕一下抿唇笑了起来。初雪日,段嘉诩同钟子洛在钟家商行门口各自离开。第二日是段嘉诩生辰。朱谨一大早就跟林祁、许知意、周不疑三人商量,要怎样给段嘉诩庆生。“今日小嘉诩生辰,必须得搓顿好的!”朱谨建议狠搓一顿,许知意则建议搞笔大单。“嘉诩那么爱银子,跟他签笔大单,他一定高兴。”“我倒是觉得应当去趟南宫夫子的百草园,摘些奇花异草给嘉诩补身子。”周不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这有银子还得有命花不是!”朱谨、许知意、周不疑意见不统一,三人询问一直默不作声的林祁。“林林,你怎么看。”林祁在三人脸上各瞟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都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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