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是靠谱成年人的做派,甚至还夸了她一句:“不错, 比我预想的提早了五分钟,车三十秒之后就到,证件都带齐了吗?”池家宝把随身带的小包递给他看,陆星流简单扫了眼,身份证银行卡都在包里,正好这时候出租车停在俩人身边,他让她先坐进去,主动帮她把大件行李放好。池家宝一路上一直和她姐保持联络,直到高铁发动前的十几分钟,她的忙活才终于告一段落,陆星流在这期间一直保持着令人安心的沉静,也没有再追问她哥和她的事儿,这让池家宝放松了点。直到她放下手机,陆星流才问:“问清楚了吗?”池家宝少见的焦躁:“我姐是听我哥助理说他出车祸的,她不知道我哥具体伤到哪儿了,给医院那边打电话,医院也不太清楚,这帮人到底在干嘛呀。”“不知道具体伤势?”陆星流眸光轻轻闪了闪:“他有什么助理朋友或者同事吗?既然能有人通知你姐姐他出车祸的事儿,说明现在他身边是有人陪的。”池家宝一拍脑门:“你说得对。”她掏出手机给他哥助理,堂弟,下属挨个打了一遍电话,陈觅青出了这么大的事,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接听的!她胡乱摁了几下手机,火冒三丈:“邪了门了,这帮人搞什么鬼!”“这很奇怪,”陆星流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很锐利:“恰好在你节目结束这天出了车祸,伤情不明,又恰好身边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就连医院那边对他的伤势也遮遮掩掩。”他的话指向性太明显,池家宝微恼:“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生气不是因为陆星流说的不对,恰恰是因为他全部说中了,池家宝自己都猜出点不对劲。陆星流神色淡淡:“明知故问,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他见她被嘲讽的脸色发黑,略微敛了下咄咄逼人的表情:“我不是说他假装出车祸,可能只是夸大伤情。”其实这跟池家宝猜的差不多,她哥知道她可能在和陆星流谈恋爱,所以出手先把她弄到自己的地盘,想办法让两人棒打鸳鸯散,要不是他布置的太急,也不至于这么多错漏。她哥做事一向不择手段,她已经不想评价了,但如果她猜得是真的,那她哥这回也太过了,怎么能让全家上下跟着一起操心呢?姑姑心脏不好,知道这事儿万一吓出问题了可怎么办?池家宝想想就生气。灯光忽明忽灭,座椅摇晃了几下,陆星流单手撑着扶手,忽的倾身过来,池家宝侧身避了避:“你干嘛?”陆星流按下按键,她椅背向后滑动,调整成一个更舒适的弧度:“高铁要出发了,小心。”池家宝撇了撇嘴。让她心烦的不止是她哥,就连陆星流也非常不对劲——他今天表现得非常具有进攻性。本来她都打算结束这段关系了,结果不但没结束得了,他倒是跟自己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她都不知道怎么发展到这儿的。还有,他随便几句话,明明什么证据也没有,就让她对她哥不满起来。这让池家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陆星流控制住了一样,但是她找不出一点人为的痕迹,甚至都不能判定他是不是故意的。高铁驶入隧道,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灯管照亮她的脸,她的表情映在窗上,就连眼珠转动,唇角微抿这些微表情都清晰可见。陆星流余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她的呼吸频率,她的细微表情,她抠手指的小动作,统统变成数据流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基本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很想夸奖她一句——你猜的很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对池家宝却是有着难以言喻,无法用逻辑解释的好感,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喜欢’。很庆幸的是,他没像爱情故事里的主角一样丧失理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仍旧能看到她身上很多他不喜欢的地方,她那个哥哥,她朝三暮四的性格,她没有散漫无羁的人生。他想要改掉她身上他不喜欢,和他人生规划不相符的部分。他不知道正常人的喜欢是什么样的,但驯服,独占,排他,强势,这就是他的‘喜欢’。陆星流从思考中回神,不知道谁把灯光调亮了几度,池家宝被刺的眯起了眼。他抬手把灯光调暗,他伸手握住她的肩,稍稍用力,让她斜靠在自己肩头:“休息一会儿?快到了我叫你。”池家宝不排斥和他亲近,但并不喜欢被动接受,她警觉起来,挣扎着直起身子:“我不困。”如果在之前,陆星流听到她的这句话,绝对会立马松手——不主动,不强求,这是他的处事准则。现在,他仍强行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修长漂亮的那只手还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他嗓音放低:“你刚才已经打了七八个哈欠。”他甚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做个好梦。”又一次进攻。池家宝脑海里隐隐划过这句话,但被他拍的实在太舒服,她眼皮没出息地开始下垂,很快就陷入一片令人心安的黑暗里。虽然说池家宝猜出重伤住院可能只是她哥为了骗她回来用的手段, 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哥真的受伤了,她也得尽快赶过去照看着,俩人刚下高铁站她就叫了车, 一迭声催着司机开快点。俩人匆匆上了医院三楼, 池家宝就看见陈觅青的助理小宋在走廊里刷视频,边刷还边嘿嘿乐。打电话他死活不接, 打消消乐倒是有空?!池家宝一看这死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巴掌呼他后背上:“小宋哥,你不是说我哥身受重伤快不行了吗?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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