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不敢多看奶奶一眼。”陈昌道:“难不成不晓不得,你只管答。”三七故作思索,半响后道:“是簪了花。”陈昌道:“前些儿些几处银楼、布庄都进了批货,先吩咐人别罢上,我明日去挑些,挑好了你给你家二奶奶送去。”三七忙点头。次日, 三七前方开路,一队小厮小厮抬着数个半人高红木大箱子往院子去。到了仪门前,三七唤了个丫头去叫夏菱来。夏菱得了信儿,忙过来, 她问道:“哪来了这么多箱笼?”三七回道:“二爷命我送来的。”夏菱忙叫了身后一小丫头去唤几个老婆子来抬, 又脚步匆匆去找李婠, 近日李婠不爱呆在院中, 爱去园子湖心亭呆着。待寻了李婠回, 夏菱一面将事回禀, 一面将箱笼一一打开,只见箱中笄、簪、钗、步摇、钿花, 镯头等珠宝琳琅满目,绫、罗、绸、缎、绢等数不胜数。夏菱一一看去, 只觉个个精巧无双, 不比李婠常带之物逊色分毫, 喜道:“二爷人好。”春慧、冬青听闻后也进屋来,见了纷纷称赞。
李婠笑:“给金给银的人便是好的了。”春慧、夏菱、冬青三人忙着将首饰收敛整齐。夏菱一面将一只孔雀银步摇小心放在多宝盒中, 一面喜道:“可不是,若连金银也不愿给的, 也别说其他了。”她关上宝盒,回头见李婠又一言不发地望着外头, 上前到了碗茶给她捧着,欲言又止。昨日陈昌放了清簟、善舒二人出去, 府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晓了, 夏菱心里头自然乐开花。今儿又见了这满目珠钗翡翠,更觉得陈昌天上有, 地下无。李婠笑问道:“要说什么?”夏菱道:“姑娘何苦晾着二爷?二爷被姑娘挤兑,只去外头书房睡,也没个人服侍的,姑娘你也整日发呆,望着西南角外书房处,两两相苦,何苦来哉?”李婠听了正要说话,又见窗外头石壁阴影下头立着个人,定眼一瞧,原是陈昌。李婠望过去,二人四目相对。她先有些愣怔,后笑道:“怎么不进来?”不可否置,她现下见着陈昌心里高兴。夏菱几个往外头一望,也见了人,她们互相挤眉弄眼地,悄悄退下了。陈昌依言入内。李婠问道:“几日不见,近来在做什么?”陈昌冷看她一眼,心说:能作甚?左不过练练拳脚、温书两样。面上不答。李婠见他不答,将手中茶递给他,又道:“喝口茶。”陈昌接过喝了口放在案几上,斜看她一眼。李婠见他不说话,心想他在生气,又问:“可用膳了?”陈昌又不答。李婠本是罕言寡语的性子,对面人不应声,她面上露出几分窘态,遮掩地扶了扶发髻。又搜刮几句家事说出来,可没见陈昌回应。李婠摸不着头脑,叫他进屋,他进了,让喝茶,也喝了,可就是不开口,这是何意?她左右猜不着他意思,说话心思也淡了。陈昌心说:往日动不动就不接话,甩脸子,我拉下脸哄你,如今换作是我,到只说了几句,可见其心之狠。越发生气了。李婠只见他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了,越发不明白了。次日,陈昌如常梳洗、用膳,只不与李婠说话,不时冷哼一声,李婠大惑不解,心说:原先只当时拌了几下嘴,现下倒是越发严重了。于是问了他一句“你当如何?”得来陈昌冷笑一声。李婠心内积火,蹙着眉头,心说:可没见过这般耍性子的。遂也不理他,唤了夏菱来:“近日日子近了,船队怕要回,去请马管事来。”待人来,请了人去小书房内商议接应后续一事,眼也不见陈昌。陈昌见此,面色越发难堪,每每当想开口,又自觉输了半成,赌气出府吃酒去了。又是二日时光流去。终地,这日日落时分时,在河兴码头见了花管事一行人船队。历经二月行船,花管事一行人人疲马困、立顿行眠,上了岸,只见织纺来人并着车马候在岸边,当头一人忙道:“管事辛苦,已备好热水、饭食。”花管事也顾不得寒暄,上了马车。又一日,马、花两位管事匆匆进府。李婠见了来人,其间心喜自是不消多说。花掌柜也心中激荡难言,将此行艰难险阻一一说了,李、马二人将官府来人、又有罗爷压价降二事讲明,各自叹其不易。此行运十多船布下去台州、绍南二地,一来一回,刨去本钱,得银万两有余。李婠也稍松了一口气。李婠道:“原先没银钱,不好面上与那位罗爷相对,有主意也使不出来,如今我想着不如在坊内收些布来,以原价市布。”二人一听,只觉主意甚好,纷纷称赞。三人随后商议,定下二事:一则,调遣秦成贩布下仓江等地,二则,再招坊内女工千人,并立几名副管事分管。后又说了些琐碎杂事方散。果真,消息一散出去,次日织纺外有几个衣着褴褛地农妇抱着布匹寻来。几人见织纺门外排着长队,不敢上前,亏得守门汉子眼见,才去知会了马管事。马管事道:“快,请几位往后门去,我没成想今日会有人来。”到了后门,马管事令几人将布匹放下一一验看了,均是细密好布,马管事暗自点头,又取来银钱给了几人。其中一农妇拿了钱,犹豫半响后小心问道:“这位东家,不知前头这多人是在作甚?”马管事笑道:“可别,唤我一声管事便好,东家另有其人。这儿开了个织纺,只收女子,每月工钱五百文,管一顿饭,她们正欲进坊。”几人一听五百文,纷纷问:“这要如何进得去?”马管事笑道:“只要有手有脚,勤快些便成,懂不懂纺织都不要紧,坊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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