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里忙活,如今不过坐在机子前,能有多劳累,左不过要生那日与管事说说,躲出去半日,便生了。后头进了坊,她见着马管事是个和善人,暗自窃喜。没成想,她拼命做工反倒躺下了。她躺在榻上,止不住落泪,心头惶恐,埋怨这胎来得不是时候,外头不知多少人盯着要进坊来,旁边董姓副管事见着她如此,也叹了口气,没多说,转头去厨下熬药去了。这夫人望着屋顶落泪,心道:若丢了这差事,来年生了这胎也只有溺死的份儿。中人给的价又这般低,再来年,税又交不上,得将地卖了,怕只有家破人亡了。这般想着,她挣扎坐起来,目中含泪,猛地往桌角撞去!正此时,马管事进屋见了这妇人动作,一惊,眼疾手快去拉着人,道:“作孽,作孽!”连声急道:“可还好?”一面问,一面将她扶到床上躺着。她见着人身上无血迹,暗自松了口气。那妇人急急拉着马管事袖子道:“管事,这胎我不要了,让我做活去罢,今早上耽误的,我定能补上来。”马管事见这妇人蜡黄着脸淌眼,心中一酸,她不拐弯抹角,照着李婠原话说了,安慰她好生歇着。那董副管事端了碗进屋,不知前事,正巧听了这话,笑道:“阿弥陀佛,东家善心。”又与那妇人道:“我们可是撞大运了。”那妇人睁大眼,淌着泪连连点头,说不出话来。马管事也没多嘴,她与副管事交代几句便走了。那妇人喝了药,见副管事频频望着西边,知她事多,忙道:“管事,请忙去。我这儿自个儿照料,庄稼人没得这般金贵。”这副管事也不推辞,点头道:“我这边事多,也不多呆了。”她又请院里轮休的女子照管后走了。这位胡姓副管事也有些说头。自坊内人多了,李婠便要来了坊内名单,与马管事两人参度,挑了十四名胆大心细,能言善道,踏实能干的出来,又一一考教审视,点选了四个副管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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