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有了消息去外书房回我。”八角忙往大房去, 使了几两银子才晓得大老爷今日在小柳巷子中,忙去回了陈昌。陈昌道:“备马去。”八角又转身去了马厩, 将两匹马迁到前厅,伺候陈昌上马。二人一路疾驰, 去了小柳巷中。这巷子青砖铺地,灰瓦白墙,原是些贫苦人家的住所,因着找不着生计,便做起暗娼的活路来,一来二去倒有了名声。两人骑马进到巷子中,一半掩的后门打开,出来一个三十上下,头戴珠钗的妇人来。这妇人道:“官人请止步。”陈昌听后头有人声,勒马而立,那妇人上前笑道:“官人打哪儿来?又往哪出去?”八角上前赶人:“去去、一边儿去,今儿不是来寻乐子的。”那妇人笑道:“大爷说笑了,来这处不找乐子找什么?我家正有一姑娘年十五,正愁找个人梳拢,两位爷不如见见?两位爷要是瞧得上,给十两银、两坛酒做缠头就成。”八角忙道:“可别乱叫人,哪位是爷看不见?”陈昌拉着缰绳上前两步问:“我问你,梁州陈家的大老爷在哪儿?”那妇人笑道:“官人说笑了,那是富贵人家,哪会来我们这儿腌臜地。就是来了,也是各户管各户的, 我也晓不得。”陈昌道:“你答了,少不你好处。”八角上前从袖中摸出几两银子来。那妇人眼瞧着那锭银子,思忖道:“那位大老爷常去的有好几处,近日又梳拢巷子尾的小凤仙,今日怕是在那儿处。”陈昌问:“怕是?”那妇人为难道:“这、奴家也说不准。”正说着,又听门嘎吱一声响,门后走出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出来,那女子面上白净,唇红齿白,羞羞怯怯地上前道:“那位大老爷今儿个确是在凤仙姐姐处,我去借针线,遇着了。”八角见陈昌点头,将银子丢给那妇人。那女子见两人要走,上前几步拉住陈昌裤脚,小声道:“这位公子,我带你们去罢。”八角挠挠头,心底暗自艳羡:二爷这相貌身材,怕这女人不收钱也愿给□□的。陈昌见惯不怪,他没抬眼地拿马鞭隔空抽了一下,空中炸开一声霹雳,那女子吓得手一抖松开了,陈昌打马而去。两人到了巷子尾,八角上前敲门,过了几息,门后有人道:“且回罢,今儿不接客。”八角听了将门踹得砰砰作响,那人将门打开,怒道:“说了不见客,诶诶、你们什么人?”八角拦着人,陈昌径直往里头走。这院子只得一进一出,正门对着一间大屋左右两处耳房,一条石子路直通正屋,两旁中了些花草,倒也雅趣。陈昌刚进屋,便见一四十多的陌生男子从里屋掀帘子出来,一面系着裤腰带,一面避开陈昌走了。陈昌眉眼未动,任由人出去了。接着,陈昌大伯也从帘子后钻出来,大敞着衣衫,后头跟着个两个娇娇娆娆地女子。大老爷一见陈昌,双眼睁大,冷道:“你来这儿作甚?”一面说,一面示意后头两女子先出去。陈昌让两女子出去,朝外头的八角道:“守好门,闲杂人等都赶出去。”右手将马鞭点了点门框,随口朝大老爷问:“是你将府上兽笼子打开的?”大老爷冷着脸道:“平日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见了长辈不问安,蹬鼻子上脸的说些没头没尾的糊涂话!”大老爷一面说,一面将衣衫理好,选了处椅子坐下,又端起茶喝道:“还不快退下!”陈昌似笑非笑,他拱手弯腰道:“还请大伯给侄子句准话。永哥儿是您儿子还是孙子?是不是大伯您想害了婠姐儿性命?”大老爷本极为要面子的人,听了陈昌说什么儿子孙子的,宛如脸皮被人拔下来,砰地一声将茶碗砸到桌上,喝道:“胡说八道!”陈昌冷笑一声,上前拎着他的领子,将人随手仍在地上,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到上头,扯了扯嘴角道:“给你脸你还装上了。罢了,多说也无意,怎地也得给她报仇,不然后头恼我。”说着,扬起马鞭便要抽下。大老爷大骇,道:“你敢!陈昌!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嚷得天下人晓得,到时候别说考科举,天下人吐沫星子都淹死你!来人!来人!”大老爷一面扯着嗓子叫,一面往后躲,还未动作那马鞭便扬下。大老爷惨叫出声:“嗷嗷!陈昌你这个倒行逆施的畜生!我日你十八辈祖宗!来人!来人!”陈昌下了恨手抽了几十鞭,打得人皮开肉绽。八角在外头捂着耳朵,耸耸肩,隔了三刻钟见陈昌出门,忙接过他手上的鞭子,见鞭子上全是血和碎肉,抖了抖。八角听着屋里大老爷的哀嚎声,支支吾吾道:“二爷,大老爷怎么说也是长辈,”陈昌理了理袖口,回道:“他算哪门子长辈?一个管不住女人的绿王八,一个只晓得吃喝嫖赌的废物。不过沾光正巧与我同出一脉罢了,平日里给了几分脸面让他三分,他到显摆起来真当自个儿是个玩意儿了。”八角苦着脸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天下没得只侄子打大伯的,要是别个晓得了、”陈昌道:“呵,府上陈远同他样是个废人,陈永是个来历不明的杂种,都舔着二房过日子罢了。只老太太会说两句,但他要敢嚷嚷出去,第一个不放过他的怕就是老太太。”八角将全府上下想了一通,现今贺妇人理事,府上丫鬟婆子的契子都在贺夫人手头。据他知晓的,大房底下上到心腹丫鬟下到粗实婆子,哪个不想在二房当差?如今府上生意是二老爷管着,外头管子铺子是田管事打理。大老爷说白了也是个仰二房鼻息的米虫罢了。思及此,八角也放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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