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康执起她的手,“冷,还是热?”夏天已至,穿着繁琐的喜服,不热才怪。柳烟钰老实回答:“热。”“你现在最想做什么?”柳烟钰诚实回答:“能先脱了喜服吗?”她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很希望赶紧脱下这满身的累赘。自己的新娘还是如此诚恳,总能说出令人“骇世惊俗”的话来。胥康抿唇,忍住笑意,“夫人先忍忍,咱们喝了这合欢酒再脱吧。”胥康如是说, 柳烟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唐突了。为了今晚,胥康定是费了心思的。不说旁的,单说金瓢和龙凤花烛,这两种物件颇为稀罕, 是她以前从未瞧见过的。大婚当日的花烛不是这样的, 只比普通蜡烛粗壮了些。更别提金瓢了, 喝合欢酒的环节直接缺失。身上的喜服也是提前准备的, 她穿着很合身,就像是量身打造的一样。院子里悬挂的各种灯笼, 这么瞧着喜庆的一片,可细看大小灯笼的分布是有一定规律的。匠心独运, 细节满满。诸类种种,都说明胥康是费了心思的。她可倒好, 上来就因为身上的薄汗,要求先脱喜服再说话。未免太煞风景了。她忙改口, “臣妾方才是说笑的, 一切依殿下。”胥康回转身,执起桌上酒壶,将两只精美的金瓢斟满酒, 之后放下酒壶, 端着两瓢酒走回来,递出一瓢给她。“依着古礼,大婚当夜的合卺酒,所用器皿应是切开了的葫芦, 寓意是男女结婚后合二为一, 夫妻同心。酒水甘甜中有一丝苦涩,寓意今后不管是甜蜜还是苦难, 都要做到不离不弃,携手一生。孤找不到合心意的瓢,便命人打造了这一对金瓢,二者合起来,恰好是一只精美无比的葫芦。”柳烟钰小心接过酒。酒液摇晃,宛如她起了涟漪的内心。胥康胳膊绕过来,柳烟钰表情一顿,依样画葫芦,同样绕过他的手臂。酒液递到唇边时,就听胥康道:“琴瑟和谐,天地为证,同心同德,百年好合。”他仰脖喝尽瓢中酒。她则盯着澄澈的酒液,恍了下神,才仰起白腻的细颈,慢慢喝下去。入口甘爽,香甜绵顺。感受不到一丝苦味。胥康收了胳膊,见她还在愣神,便接过她手中的金瓢,问:“为何发怔?”她老实答道:“殿下方才说酒中会有涩意,可臣妾没有品出来。”胥康失笑,“葫芦味苦,酒中自是会有淡淡的涩意。我们今日所用的是金瓢,自然感受不到涩意。孤希望,以后只有甜意,没有苦难。”他是真的用了心。大婚当夜被有孕之事破坏殆尽。在相处之中,二人间情意渐生,他有了与她相偕一生的念头。便想把这大婚之夜未走完的流程再走一遍。补足遗憾。柳烟钰体会到个中深意,心情莫名,她眼睫翕动,低声答:“臣妾知道了。”胥康将酒杯放回桌上,复又走回来,立于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身着大红喜服的她,粉面桃腮,雪肤花貌,比外面的鲜花还要娇媚几分。他眸色渐深,缓缓地坐到了她的旁边。柳烟钰坐着没动。她周身都起了薄汗,额上也隐隐冒出细汗。她这人不怕吃苦受累,做活的时候,身上出再多汗也能忍受,毕竟忙碌之时顾不上想东想西。可晚上上榻之后,她却忍受不了汗意。似乎躺到榻上必须是干干净净的,这样才能身心愉悦地入睡。否则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现下,刚喝了酒,体内陡然升出一股子燥意,身上汗意便更加明显。愈发地令她耐受不住。她垂头与汗意做着挣扎,落在胥康眼里,便是她乖巧柔顺坐在那里的端庄模样。她侧颜轮廓柔美惊艳。他视线由白皙脸颊,慢慢滑至纤长鹅颈,再至美妙玉肩。曲线蜿蜒精美。他忍不住心神摇曳。难以自持。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侧眸看他,他同样看着她,哑声道:“孤在边关作战时,听闻当地有做龙凤花烛的匠人,只是做工精细复杂,需得半个月之久。回来后记起此事,便给康炎培将军书信一封,让他找人定做,然后送回。”一对龙凤花烛,来历却并不简单。“殿下费心了。”他使劲捏了下她嫩白的手,“有龙凤花烛相伴,咱们,歇下吧。”柳烟钰忽然就有些紧张。她不是黄花大闺女,仅有的一次亲密之事便是与眼前人做的。可当时他神智不清,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美好的感受,以至于她想到男女之事,心中涌动的便是抵触。不明白那么痛苦难耐的事情,为何世间男女却是乐此不疲。但理智告诉她,她哪怕再抵触,现在也不能推拒。她眼中的慌乱没有逃过胥康的眼睛。他眸色幽暗,“孤,会轻些的。”她抬手解自己的衣裳。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但其实她不是因了要进行的亲密之事而急迫,是为了消解身体上的汗意而迫不及待。胥康却是摁住了她的手,“今夜,孤来。”柳烟钰抬眸:“……”“你今夜是孤的新娘,脱衣服的事情自然是由孤来帮你。”胥康的声音沙哑温柔。似诱哄,又似蛊惑。柳烟钰便不动了,安静等他来帮自己。他起身,弯腰,小心取下她头上的凤冠及各种钗饰。每取一样,转身放到桌上。一近一远,柳烟钰感受到的便是他紧迫的呼吸。他应是稍微克制了些,但呼吸中的那份急迫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分明急不可耐,却偏偏要表现出一份淡定从容,不急不慌的姿态来。她不催促,也不戳穿,安静坐着,配合他。满头青丝泻下,他转而取她肩上的霞帔,取的时候动作算是轻柔的,往旁边凳子上放的时候便显得粗鲁了些,直接是扔上去的。解开外衫的子母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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