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伸手去抱孩子,也不应声,心中的凄凉让她越来越难受。但是如果她有着强大的咒力,优秀的容貌,那也能联一个好姻,给禅院家做贡献。思及此,她的心中也生出一些希望,脸上难得有了些笑意。“直毘人大人说过,如果是个女孩……就叫直熙,禅院直熙。”女人抚了抚婴儿的脸,疲惫袭来,她将孩子还给侍女,便又睡下了。禅院直毘人第一胎是个女儿的事情,让后院的人津津乐道,女人当然也知道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她自己也觉得苦楚,更不想去管那些事情。直熙就如同她的侍女所说,不哭不闹,除了饿了和想换尿布,其他时间都在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女人难得抱着孩子去外面晒太阳,当阳光暖暖地洒下时,怀中的孩子竟皱了皱眉。或许是被阳光晃到了,她睁开了眼,也是她第一次睁开眼。那是一双十分剔透的金眸,宛如瑰丽的晶体,让人忍不住流连。女人也呆住了,随即她便发现了不对劲。虽然那双眼睛十分美丽,但是却没什么焦距。她大惊失色。正巧这一幕被一个误入这里的咒术师看见了,那个咒术师的样貌女人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缓缓走过来打量着孩子,然后一锤定音。“这个孩子是天与咒缚。”女人呆呆反问:“什么……天与咒缚。”小直熙似乎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闭上了那双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睡着了。养了几天的孩子已经不像刚出生时皱巴巴的,脸十分圆润,睡着的样子格外可爱乖巧。“以没有咒力与高度近视的眼睛为代价,唔,换得的东西倒是很特殊,居然是能够融合一切的体质。”“不过也没什么用,很难能够主动掌握。”女人抓住了没有咒力的这几个字,如遭雷劈般顿在原地。她有些心慌意乱,立刻用襁褓裹住了孩子:“抱歉……我得先离开了,这个孩子的事情,可以不要和别人说吗?”她用的是恳求的语气。“当然。”那个咒术师挑挑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女人急急忙忙抱着孩子回到院子里,此时她看向孩子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温情,更深的凄凉与无助席卷了她,她伏在榻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没有咒力,加上眼睛高度近视,这个孩子哪有未来?禅院直毘人还没能当上家主,这是十分关键的时候,如果大家知道这个孩子没有咒力加上眼睛看不见。女人想起了禅院甚尔,那个禅院家的耻辱,她咬紧下唇。
而她,因为生下了这样一个孩子,也有可能会被抛弃。禅院家和那些现代人的习惯不一样,是有侧室的。思考了很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叫来了她最为信任的侍女,让她把孩子安置在外,对外宣称孩子夭折了。女孩的夭折在禅院家并不被重视,也没人想要去查找这个孩子究竟有没有死掉。更没有人知道,她曾生下一个能够称得上是“不祥”的孩子。女人一直担忧着,直到她生下了禅院直哉。禅院直哉继承了禅院直毘人优秀的术式,让禅院直毘人当上了家主,而她的儿子也将会是下一任家主。她悬挂在心中的那根刺似乎随着时间慢慢消弭了。她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尽管他对自己并不亲近,甚至是嫌弃恶心,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女人将那个孩子慢慢遗忘了。但是某天侍女频繁出门遭到了怀疑,女人瞬间警惕起来。她不敢想,要是禅院直哉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姐姐,禅院直毘人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会怎么样,又会怎么想自己。担惊受怕之下,她做了一个决定。让侍女不用再去给那个孩子送饭了。这根刺不拔出,就永远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而对那个孩子来说,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她抱着愧疚,还是做了决定。从此,她再也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这根刺似乎已经被完全拔出了,连伤口都不曾留下。直到——前不久侍女犯了大错,用这个消息来保命。禅院直毘人勃然大怒。并不是他有多在意那个孩子,只是他对女人自己做下的决定十分不满,当然,换作是他,或许也会隐瞒,甚至做出和女人一样的决定。随即,禅院家开始搜寻那个孩子的下落。女人因为犯了错,被关了禁足。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她每日忧愁的是,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活着。如果还活着,直哉肯定会十分生气有这样一个姐姐。她日日担忧,终于得到了那孩子已经死掉的消息,她才松了一口气。哪成想,那个孩子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和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但是那双鎏金的金眸依旧摄人心魄,面容精致,穿着浴衣的样子仍然与小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样,乖巧温顺。她内心的愧疚感又被勾了起来。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啊。她当然也看到了后院发生的事情,虽不满小泉千鹤的举动,但后来还是悄悄打听消息追了出来,哪成想就撞见了现在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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