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许站在窗前,看见嘉允小跑着扑进那人伞下。她表哥个子极高,撑伞时伞柄彻底歪向嘉允那一侧,自己则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
一直望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此时雨势也渐渐变弱,疏疏散散地滴打在窗台上。
他想,他是真的该走了。
一把伞下,嘉允搂着千禾的胳膊,拉紧了外套,双臂抱在胸前瑟瑟发颤。
“你冷?”转过巷口,千禾瞥她一眼。
“嗯……这天怎么说冷就冷了。”
七江路的小石径上落满了湿薄的梧桐叶,蜷曲的叶尖泛着点点枯斑,一夜之间便沾上沉重的秋意。地面水洼里的晕痕越来越细微,嘉允伸出手探了探雨,跟千禾说:“不落了。”
千禾没说话,冷着脸把伞收了。
甩了甩左臂的水迹,黑色t恤被雨水洇出大片湿痕。嘉允偷偷撩起眼瞧他,心中暗自腹诽:又是一个冻不死的。
谁知千禾忽然转过脸,浅褐色的瞳仁盯牢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昨天就降温了,你不知道?”
说完,又将目光冷冷瞥到一边去。
“哦,哈哈……”嘉允干笑两声,另隻手也揽上千禾的胳膊,“昨天有你陪着我嘛……”
低气压一路盘旋在二人周身的空气间,嘉允兀自说些没边际的废话,千禾反正是不应声的,走到家门口,他脚步滞顿了几秒,扯开嘉允径自往庭院里走。
嘉允愣一下,然后看见顾家庭院外站着的那个女生。
深秋未至,她已经穿上了半高领的厚毛衫,宽大的领口托衬着那一张精致的脸孔更加瘦削,皮肤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略显出羸弱的病态。
她看见嘉允,笑了下。
嘉允这才恢復步伐,朝她走去。
“初语学姐。”
沈初语偏过头咳了几声,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了些距离,“小允,你来啦。”
嘉允牵起嘴角,嗯了一声。
半晌过去,又觉得尴尬,这才指了指家门,“你要不要去家里坐会儿?我哥他……”
“不用了。”沈初语摆摆手,伶白的手背上露出好几块青肿的针眼,她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嘉允,拉起毛衣领口遮住小半张脸,声音仍有些闷弱:“你能帮我把这个还给你哥么?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家里玩了。”
“哦,好。”
“谢谢你啊小允。”
“不客气。”
冷风挟着雨气袭来,她没忍住又咳了几声,抬起手和嘉允告别。
嘉允看着她走到对面的那幢小楼前,看见她拢扎起的深棕发尾在路灯下浮动着细碎融融的光色,看见冷风吹拂起她的长裙边角,看见她伶仃细瘦的脚踝凹陷的弧度很美。
然后便觉得,接下来的秋冬该是很难捱的吧。
她怎么又病了,一手的针眼,看着都让人心惊。
嘉允在二楼卧房里找到千禾,他躺在墙角的沙发里,长腿憋得无处可放,瞥见嘉允来,目光落至她手上,又一言不发地移开。
“喏。”嘉允把东西往他脚边一丢,语气有些愤闷,“她不要,还给你。”
很贵很贵的羊绒围巾从品牌袋里露出一小块边角,嘉允之前看见求着千禾要了很久,他都没应下。
谁知道送上门去给人,都不被领情的。
千禾瞧都没瞧,嘉允挤过去坐下,用胳膊肘撞他,“喂!她不要你都不说给我,太抠门了,你还是我哥么?”
他蹙紧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仰头闭下眼。
“哥哥……”
“哥哥……”
“拿走吧。”
虽然是被嘉允烦到无奈投降,可这姑娘根本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从袋子里拿出围巾喜衝衝地裹在自己脖子上,一边还要迫问他:“说嘛,你昨晚不是去找她了么?”
应该是一夜没回来,不然不会到今天早晨才发现她不在家。
千禾懒得睁眼,更懒得搭理她。
可是在嘉允喋喋不休且刨根问底的务实精神下,他终于还是选择不装死了。
冷冷睁开眼,语气不善地顶她一句:“我说我在她家帮她写了一晚上的数学题你信么?”
嘉允听见后解围巾的手一顿,转目看向千禾,一字一顿地说:“我信。”
然后看着千禾绝望似的闭上眼,丢给她最后一句。
“那就滚吧,别烦我了。”
嘉允的听力系统自动过滤了这一句话,毫无眼色地继续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他脸上的失意遮掩不住,过了片刻,千禾说:“没有然后了。”
很无趣的故事,甚至彻底摒弃掉他身上的悖戾个性,再问下去也只会让人禁不住直打瞌睡。
其实后面的事千禾没有和嘉允说,这已经不再是日复一日单方面的付出被拒绝,而是头一回,让千禾觉得,他和沈初语之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他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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