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缺氧,脖子不受控制地扬起,方便对方的掠夺。
黑夜像一个泥潭,流动的浆液灌满了山沟,将我淹没在最底层,偏偏又有一双挖掘的手,撕扯我、解开我,要我将内里最柔软的部分展露无遗。
而我也确实被这么对待了。
一阵湿冷的气流顺着小腹往上滑,我瑟缩了一下,难以理解是风,还是羽翼摇晃时的副作用,总之,乌鸦模样的男人把我搂得更紧了,那张妖异的脸上呈现出笑容,快活至极。
我听见自己在他的爱抚下频频喘息,若是声音可以具现化,此时我必定已经浑身湿透,黏糊糊的,浸泡在荒诞到绝望的爱欲里。
实际上,我从未想象自己在交合之际会露出什么神情,而这样的思索,在怪物的拥抱中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我感觉脊背被勒紧,由此身躯相贴,不留空隙;本就模糊的视线中心因而变成了男人苍白的下巴,还有那段颈部,不设防地叫人有一种想要撕咬的冲动。他……确实认可我的“新娘”身份吗?否则,怎么会选择落下,握住我的手?
不,不,不!这就是强迫,我不清醒,却试图让自己找回理智,但酒精和美到不真实的脸扰乱了我的思绪。
惠姨的计策的确非常有效,我无法对眼前这只怪物生出恶感,反而联想到他的悲惨、寂寞的唇舌和沉静无声的鸦群。他游刃有余,而我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肉,放任他摆弄,耳廓红了大片。我想,为什么是我呢,凭什么我要被轻描淡写地推入深渊,经受一只怪物的折腾?可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烦闷,舌尖湿腻地游走,从锁骨到差点跳出来的心脏附近,天真地挑逗。
我忍不住,在乳尖遭受舔弄的时候,扣紧他的肩膀,让那些凌乱的羽毛扫过皮肤,引诱我吐露更多声音。
无论是人,还是怪物,雄性果然耽于享乐,就算开头是不情愿的,但接吻和抚摸切实撩拨着欲望,而靠近我的男人有着一张妖艳到极点的脸和高大的身躯,如果我们在正常场合相遇,我肯定不会上前搭讪,怕被拒绝。然而,他是长着乌鸦一般的羽毛、尖利的脚爪的生物,模仿无数双眼睛偷窥而来的画面,就这样勾引他的新娘,甚至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没有,无声无息。
月夜到底凉气森森,我开始不自觉地蜷缩到他的身前,平白之间显出几分柔顺。人还是一样的人,邪物还是一样的邪物,不知怎么,我的胆怯淡了不少,甚至带着晕眩感去舔舐那人的喉结。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些舒服的咕哝,的确是鸟,把我拉入巢穴,浑身肌肉绷紧,看起来蓄势待发。
倘若我没有喝醉,也许我会反抗;如今我仰躺在枝叶堆砌的床榻上,眼睁睁看着那只怪物收敛着尖锐如刀子的指甲,用粗糙的指腹配合舌头,揉搓我的胸口。紧接着是小腹,还有性器,我硬生生从不应感到欢愉的情事里,找到了一点沉沦的冲动。值得一提的是,我一直冒着冷汗,本能难免,手指穿过细密的羽毛,揽住对方的双肩。
他来了。
来了。
原来我在骨子里就有疯子的成分,对自己也放得很开,危机感不足,才堕落到今日的境地——鸦群一次又一次来到我的窗前,看透了我的本性——我大概知道了惠姨选中我的缘由,除了我,还有谁会在和怪物的肉体交融里体会到愉悦?
虽然内里疼痛,但我擅长将苦闷转换为享受。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手指在探索,一寸一寸推开软肉,当他触及敏感地带,我不禁发出急促的尖叫。
他很高兴,也很恶劣,此时正是深夜,月光笼罩着山林,那一丝蒸腾的醉意翻滚在我的血液里,再次发酵了。加之他的触摸,我简直像快要死去一样,眼睛紧闭,不能看也听不到更多。
终于,怪物的性器抵在臀缝里,我的心口猛地一跳,恍惚间,仿佛在黑暗中骤然炸开了白灿灿的烟花,我要逃,他要追,牢牢抓住我的腰身。比乌鸦的翅膀还要漆黑,比乌鸦的眼神还要深邃,我明白这只怪物残酷的真相,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进而使自己像一株青藤,纠缠着挺拔的树干。
一点点侵占,我一面在那种陌生的快感里失神,一面回忆喧闹且混乱的仪式现场。但是这也没什么,比起平静到腐烂的日常生活,我竟然更适应如此诡异的现状。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唱歌,于是我黏着男人的耳朵,一声声地唱,他不说话,恨不得将我揉碎了,吞入口中,我们身上有一股相似的油脂气味。
至于真正适应尺寸骇人的异物,已经是很久之后,久到我大汗淋漓,脚趾蜷缩。怪物时不时展现出人的特性,比如温柔,比如识趣,等我稍微缓过劲了,才狠狠地插入,整根捅进深处,又整根抽出。
就算我暂且逃过了,乌鸦是最聪明的、最记仇的东西,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的踪影。他的眼睛总会找到我。况且我留恋“家”的氛围,当我们手牵着手,对惠姨喊一声“阿妈”,她的眼泪是真实的,烧得我头脑发热。因此我答应了,我会和这只怪物成为“夫妻”,天地悠悠,月光冰冷,村民们都见证了我的承诺。
那又如何?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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