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二皇子疯癫后,赵铮即皇位,陆清尘也跟着当上大燕鼎鼎有名的国师,是朝中与官家关系最近的臣子,赵铮疑心重,他跟他一起在血腥地里出生入死,费了不少劲才成为他的心腹。大燕朝中的文武百官无不敬重他,可无人知他背地里一直在跟廖真尤来往,欲给惨死的廖氏一族平反,再扶赵且上位。幼时的记忆太深刻,鹅毛大雪,风声呼呼。父母惨死于贵胄权臣刀下廖氏主君心善,养他这孤子长大,以礼教之,助他考上状元。他不能忘恩负义,也不能对着高位者生出怜悯。长生殿外,询阳见他终于来了,跺了两下脚,急急道“陆先生快进去罢!官家唉”言罢还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进了殿内,殿内烛火点的足够多,亮如白日,可他看向座上那位的神色,怎么看都觉有些灰蒙蒙。他心想赵铮是个不错的皇帝,行事有勇有谋,张弛有度,收西梁,灭符胤,在位这几年里朝廷安定,百姓营生也做的红火,国库盈余,汴京还一度出现从未出现过的繁盛景象。可这样一位皇帝正神情恍惚着,坐于灯火灿烂中的上座,声音灰暗且轻飘。“阿祉,你说,吾是不是真的错了。”他那时已从询阳那知晓个大概,沉家那位被王皇后灌了去子药,药中还渗了毒,现正在金銮殿昏迷着,由太后那儿的圣医救治。赵铮刚得知消息时,勃然大怒,欲要废后,询阳甚至取了白绫赐去永寿宫里。可到底被人劝住。王家是个武将之家,他即位没几年,位还不稳,正是要笼络近臣的时候。若真这么做了,只怕那些个老世族群起而攻之。所以他没废后,只是幽禁了王安意。他很痛苦,陆清尘很清晰的看出来,不管是他的神情还是声音,都在透露着脆弱。他少见赵铮这种时候,这可是个好时机,一个人脆弱的时候是旁人最好表忠取信的时候。他出声劝道“官家没错。自古以来,少有事能两全的,官家的苦衷娘娘定会明白的。”只见座上人轻轻笑了声,面露戚容,道“只怕她会恨毒了吾。吾第初次见她是在绕州的台柱上,她面蒙白纱,舞步荡漾若神女,跳的是吾没在汴京瞧见过的舞曲。吾命询阳找人,人没找到。后来吾在谢家的宴席上看见她,她跟谢京韵嬉笑玩闹,温柔小意。吾起了歹心”赵铮说着以手掩面,声音越来越小。或许是他听错,竟听出些哽咽意来,好似一个稚子在哭求着甚么。“或许一开始她就不是吾的美玉无瑕,是吾的心脏,连带着将这美玉染尘。吾若不强要她,恐怕她与那谢京韵会长长久久。他们会恩爱一生。或许会得个男女双全好日子过。是吾都是吾”“她笑起时若雨后初霁的天空一样纯净,澄明,眼睛笑成月牙儿,眼下那颗红痣都似能勾着人醉倒。可这样的笑吾已几年没见过。阿祉,你说,你说她会谅吾么?只消这几年,吾铲除那些老世族,会还她一个公道的”他垂着眸子道“娘娘会理解官家的。您现如今是九五至尊,没有您妥协旁人的道理。”“呵,九五之尊吾倒有些想念国公府的日子。梨娘在雪地里跟她那两个婢子玩闹,在流月泮门口挂灯笼,雨季时在廊下等吾”赵铮最终长舒一口气,声音嘶哑低沉。“你退下罢。”这是他第一回没讨到巧。赵铮似乎对他的宽慰并不受用,其实他觉着不管谁来劝慰,于赵铮来说都无济于事,因为他心底已经有答案了。后来赵铮命他致力于寻贺兰家族,可贺兰族早搬出汴京,云游的贺兰木也不知迹象。赵铮整日脸色都不大好,连询阳这等角色都不敢造次。直到那沉家娘子把矛头对准了他他在后宫安插自己的人手,叶婕妤就是其中一个,二人私下交谈,被金銮殿的宫女撞个正着。
若是寻常嫔妃该不会多管,偏生金銮殿那位管了,还告到赵铮那处去。他进长生殿时,心下是有些慌乱的,正打算主动解释起叶婕妤那事。哪知赵铮先迎了上来,眸子发亮,爽朗地笑道“阿祉,她心里还是有吾的,不然不会这样!许是嫌吾这些日子都忙政事冷落了她。叶婕妤吾已做处置,她少有争风吃醋的时候,委屈你跟着忍忍罢,哈哈哈!”赵铮边笑边拍拍他的肩。妃子争宠可不是好事,他见赵铮笑成这样就知那沉青梨得那妖妃的名号不亏。可她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赵铮若不是因着搬空心思去哄她,恐怕不会忽视朝中一些密事。赵且造反,润王跟着一起逼宫。赵铮死了。死前还念着金銮殿那位。他真不知她有甚么魔力,连那后来的赵且都未躲过她的裙下。日日往铜雀台去,又找了贺兰木诊救。真尤欲要杀她,跟自己筹谋她中箭死在离外面繁花世界一墙之隔的宫里。可他们都低估了赵且,他可不是赵铮那样会为着局势妥协的性子,更别说念甚么旧情,一月后秘密处死了廖真尤。还疯癫地将那前朝贵妃的遗身葬在了金銮殿院中,又在院中种满了怀梦草,整日宿在那儿。“她是不是不愿入我的梦她不愿入我的梦。若是不愿也没关系,吾吾再多种些。白瞿那老头说了,种的够多,她定能返魂重活”他看着长生殿新换的主子醉酒失态,神情跟前一位那样恍惚不定,念着人也是同一个。廖氏一族沉冤得雪,可真尤却死了。她一死,他在这世上没几个至亲之人。他忽觉万事空洞无边,渺茫一片。为求心安,他去了国隐寺拜佛许愿。一枚铜币“扑通”一声抛入许愿池。他虔诚的念道:若有来生,我定提前阻廖家陷入冤案,再避开这个夺权锦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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