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应羡放下刀叉,摆出她想认真讨论点什么时那种故作严肃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瞬间的反应最能将人出卖,应羡牢牢盯着对面的男人,不错放他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但应如晦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停下,直到小羊羔身上最嫩的那块肉被他的臼齿碾碎,带着丰沛的汁水吞吃入腹,他才开口回答他神神叨叨的女儿,“怎么了?”他平直的口吻叫应羡听出一点嘲弄。“发生什么需要你怀疑自己唯一性的事了?”也没什么,只是刚好见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生,而他的年龄又刚好具备做你私生子的可能。虽然应羡在她疑心病发作的下一秒就打发了这个邪念头——她不觉得她爸爸蠢到17岁就搞大女人的肚子还叫人瞒着他偷生下来(她忘了自己出生的时候应如晦也不过是个未满20周岁的青年)。但她很快意识到她的危机感来源于这个和她爸爸有着相似面孔的陌生人是一个男性。作为应家这一辈的扛鼎,应如晦只有一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从三岁看老时就被族中长辈(她三爷爷)断言难堪大用,天生富贵闲人命的纨绔女儿。应羡留了心眼,没有交待今天在申威的奇遇,怕惹得她爸对人好奇,万一刺激的她爸想抱儿子,应羡发誓她绝对会从二楼跳下去。她拾起汤匙敲了敲玻璃杯,不满道:“你可不可以好好跟我讲话,我在关心你呢,下半年你就要,”她扳着手指算了算,“……过36岁大寿了,你应该知道男人年纪越大精子活性越低吧?再过几年哪怕你想要二胎也有心无力了。”应羡故作大方道:“我现在也大了,如果你有这个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不用担心我会接受不了。”——开玩笑,她绝对无法接受,没得商量。她小时候倒很想让她爸多生几个小孩给她玩,但这种愚蠢的想法在她成长到对世界具备一点基本认知的年龄后就消失了。应如晦不置可否,抬头啜饮颜色像落日的杜宝内酒,眼睛却向下瞥着她。“那真是帮大忙了。”他放下酒杯说。“你奶奶叫我接触一下德宁的李小姐,还记得她吗,上次慈善会你有同她讲话,对她的印象怎么样?”哈?应羡立刻像被驴踢了一样尥开蹶子,“李小姐?哪个李小姐?”她是来打探消息,不是来给她爸爸再婚递台阶的。应羡提高声音,“是那个打着捐钱名头办展然后在墙上挂了一堆学龄前儿童画的李小姐吗?”“我记得你当时称赞她色感很好。”应羡不知道说什么了,应如晦看了一会儿她拿餐刀把面包戳成碎屑才慢悠悠道:“我已经拒绝了。”他意有所指,“我不能耽误她的大好年华,应该也没有人想要一个不能生育的丈夫。”
哈?应羡猫眼圆睁,风一样卷过来,又一屁股跌坐在他腿上,捂着嘴巴大声道:“你绝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应如晦没有纠正她不恰当的用词,“自从你妈妈有了你之后。”他直视她的眼睛,“在你出生之前我就觉得有你一个孩子就足够,你不这样觉得吗?”看着应羡明显受了感动的样子,应如晦掀了掀唇,无伤大雅的谎言是令所有人满意的捷径。事实是他在被郑采延迷奸后没过多久就去医院永绝后患了——他本就打算在自己19岁生日那天去结扎,然后他便可以就着他爸铁青的脸吃寿面,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但郑采延是一个堪比六月飞雪的重量级意外。鉴于他现在正在品尝这个意外带来的甜头,应如晦决定保留对应羡生母的评价。他抬手圈住他的女孩好叫她舒适的斜倚在他怀里,顺便牵起她睡裙外袍的系带在她腰间打了个漂亮的结,薄纱下摆像幕布一样合拢,藏起她因为坐姿和睡裙过短暴露出的雪白的大腿根部。应如晦的个性中天然具有一种难得的,即便对着洞开的天国之门依然能够止步不前的冷酷。“一个父亲可以给他孩子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他的声音几乎比他述说的内容更具诱惑:“只给你一个人。”他抓起她的手亲了亲,“所以你可以永远放心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唇挨着她的掌心,热息将她的心扑软。应羡开始后悔她竟然把她爸爸想成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儿子的话恐怕她根本不会有机会提问。但她又很庆幸自己胡闹一通,不然怎么能听到如此动人的表白。应羡带着一点矛盾的心情看了他一眼,而他颜色深重的瞳孔里照出她脸上是一种叫人看了觉得肉麻的表情。应如晦颇有兴趣的观察应羡因为他的承诺既快乐又有一点害羞,血色一点点渗出她皙白的肌肤。她看起来完全醉了,眼睛迷蒙着水光,尽管她滴酒未沾,只是一把漂亮话就能把她这种身心俱动的模样收买。看着她无限爱娇的模样,他感受到腺体在分泌唾液,唇齿间的饥渴感骚动着提醒他该进食了,但比起他盘子里六个月大的小羊羔,他相信这片柔热的微红面颊咬下去会更加细嫩,汁液更加芬芳。但他只是移开视线,循循善诱,“记住你的名字。”他不希望她再受这些可笑的念头困扰,那无疑是对他的否定。应如晦再一次提醒他的女儿,“如果不是唯一就没什么好羡慕的对么?”应羡原本随母姓,和郑采延离婚后应如晦重又给了她新的名姓。一个非常简单的名字,既没有托大的期望也没有曲折的意象。在她选择做他的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拥有了做她想做的任何事的自由——其中自然也包括什么都不做——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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