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成院的监院看着有些失控的场面,便走到课室中间,开口维持秩序:“安静,各位弟子,程夫子将至,都快点坐回位子。”监院类似于现代的纪律委员,专门抓课堂纪律,可监院和纪律委员却有一点不同,监院不是学子担任,而是由吏部任命的。这届智成院的监院方白城是上届智祥院的学子,方白城在去年的科考中考中举人,吏部任命他为智简书院的监院。按理说监院有管理学子的权利,但是智成院学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却从未把方白城放在眼里。因此方白城此话一出,课室内仅仅只有几个人到座位前坐好,其他人却动也不动。就在这时,林越淅和石照从外面走了进来。方才说话的人见石照走了进来,立马夸张地喊道:“阿照,谢衿那个傻子要占你的座。”那人话一出,瞬间引起了林越淅和石照的注意。石照朝自己的位置看过去,果然看见站在那里的谢衿,看着浑身干净的谢衿,石照眉头不禁一皱。还未等石照开口说话,一旁的林越淅便大步朝谢衿走去,石照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地跟了上去。林越淅方才在外面受了谢衿的气,按他的脾气,必然要报复回来,现在逮着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谢衿,知道这是谁的位置吗,你也配坐?”林越淅气势汹汹地冲谢衿道。谢衿转过身看着一脸凶相的林越淅微微一笑,“我父亲身为吏部左侍郎,我为何不能坐?”“我说不能坐就是不能坐,赶紧滚去最后一排,你坐我旁边碍着我眼了。”林越淅丝毫没有理会谢衿的问题,他昂着头看向谢衿,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林公子在桌旁立个屏风,这样就看不到我了。”谢衿认真地给林越淅出主意。林越淅脑中过了下那个画面,突然又过到自己挨夫子骂的场景,他立马指着谢衿骂道:“你想让我被夫子骂死啊!”“骂一下又不会掉块肉。”谢衿接话道。林越淅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他确实不怕夫子骂,他怕的是夫子念,每回犯错都要被念一两个时辰,简直令他生不如死,要是被他看见自己用了屏风这样的东西,他不得被念死。“越淅兄,你别生气,这位置本就不属于我,现在谢公子回来上课,自然要把位置还给他。”石照见林越淅眉头紧皱,赶忙装作谦让的模样道。石照的话把林越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气道:“那怎么行?”林越淅话音刚落,一声“咣当”响彻整个课室,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暴怒的声音:“谁干的?!”
课室里的学生全部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平时为他们授文课的程夫子此刻正铁青着脸怒瞪他们,程夫子的额角留下一丝鲜红的血迹,一直陶制笔筒静静地躺在程夫子的脚边。“夫子,你没事吧?”就在众学子愣神之际,方白城赶紧走到程夫子的声音询问道。石照看着程夫子被砸了的额角,神色一变,他万没想到被砸的人变成了程夫子。石照脸上的变化被谢衿瞧了去,他看了眼地上的笔筒,在心中嗤笑一声,用笔筒砸人这种把戏他们可没少用到原主的身上。程夫子挥了挥手对着关心他的方白城道了声无碍,之后对着课室里的其他人道:“谁干的,如实招来,若是被我查出,决不轻饶。”充满愤怒的话语让课室里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胆小的学生此刻已经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他们的伴读也都低着头给咱家公子准备笔墨。程夫子看着课室里那些装模作样的学生,不由冷哼一声。他快步走向课室最前面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目光瞥到了站在右下方书案旁的谢衿。看着也一同站在谢衿身旁的林越淅和石照二人,程夫子皱了皱眉,“何事在此喧哗?”“夫子,谢衿要抢阿照的座位,我们这是让他回自己的位置上。”林越淅在程夫子面前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说出的话还算恭敬。程夫子目光落到面色沉静的谢衿脸上,忽然想起昨日自己的顶头上司翰林院学士裴迁说的话。“谢衿如今被周安接去了太傅府,不同往日在谢府,谢衿在书院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管,现在的谢衿若是在书院掉一根毫毛,周安不可能善罢甘休。”想到这里,程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谢衿如今再被欺负,周安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从前还是太子太傅的周安也是个不近人情的。“谢衿父亲官居正三品,他理应坐在这里。”程夫子按下心中不安,淡声开口道。“那怎么成,石照自从来了智成院就一直坐在我旁边,现在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了。”林越淅焦急,语气很是不满,仿佛被换了位置的人是他。程夫子本就对林越淅不满,正欲开口说教,只听一直安静站着的石照道:“程夫子说的是,学生这就让座。”说完就让自己的伴读把东西收拾好往后挪位置。石照自然不会坐最后一排,他的位置从第一排右侧移到了第二排左侧,剩下的人按父亲官职往后移。排在最后一位的学生只能自认倒霉地坐在满是狼藉的书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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