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疼!杜家人与谢氏夫妇就在不远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与有荣焉。对于谢氏夫妇而言,养了多年的女儿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与他们生分,这就是最大的安慰。而对于杜家人而言,谢姝越是和谢家人关系亲近,他们身为谢家的姻亲便越觉得有体面。毕竟古往今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事常有,纵然他们并没有别的心思,却也想沾一沾这样的荣光。一室的喜气与热闹,渲染着所有人。外面同样的喧闹,围了许多人,一直延伸至巷子口。牌坊下,张阿嬷搬着小凳坐在自己老位置上,嗓门透亮口沫横飞地说着这件事,连眼尾的皱纹都像是鲜活了起来。……前苏家那一家子,我看着就不成。那样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好心收养别人家的孩子。你们看看,最后怎么样了?那就是个冒名顶替的赝品,还是他们苏家自己的种。怪不得看着耀武扬威的像那么回事,仔细一瞧那可差太远了。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早就说过,谢家那个老二不一般。模样长得好不好,那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果然,被我老婆子说中了吧。人家还真就不是普通人,定远侯的亲女儿,长公主殿下的亲孙女,如今更是陛下亲封的月城公主,啧……她的话引来无数的附和声,纷纷跟着夸谢姝不一般。牌坊之外,有人呆若木鸡。甫一听到消息时,陈颂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他一路从学院跑回来,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等到了这里,他才如梦初醒。他一步步地往巷子里走,越近谢家人越多,无数的议论声不由分说地往他耳朵里钻,还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甚至他还能从那些议论声中,听到有人提到了他们陈家和谢家曾经有意结亲的事。谢家的门口,左右两边都站着绿衣金带的千林卫,那是皇族才配有的侍卫。直到此刻,他才清楚意识到,那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姑娘,真的成了高不可攀的月城公主,也与他有了天壤之别。他怔怔着,神情失落。后悔与痛苦在他心中交织,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恨谁。恨父母的安排,还是恨命运的捉弄。如果这件事早点发生……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他看着马车上下来的人,瞳孔缩了又缩。那样琼林玉树般的风姿,他可望而不可及,那样雅致绝伦的容貌,更让他自惭形秽。他双拳紧握,只恨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他低着头,期盼着自己没被人看见,却没想到那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与之而来的是他不愿意面对的压迫感。“我说过,你根本就配不上她。”“……早就知道她是……”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和娇娇妹妹自小相识,两家长辈也早有结亲的意思,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母亲也不会因此而犹豫。如果母亲不曾犹豫过,说不定他们早就定亲了。若是他早知道娇娇妹妹的身世,不管父母如何苦口婆心,他也要去白家退亲。为什么这位萧世子知道,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娇娇妹妹不告诉他?萧翎目光睥睨,“就算这事更早发生,就算你一早知道她的身世,你和她也不可能。”陈颂愕然。这位萧世子怎么连他想什么都知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萧翎语气冰冷,道:“因为我不同意。”同为男人, 陈颂当然知道萧翎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因为身份长相的差距而更加自卑和恼怒。一直到萧翎进了谢家,他还站在原地。薛氏不知何时过来, “颂儿,你怎么在这里?”“娘……”“颂儿, 回去再说。”薛氏一路过来, 就怕被人看到。天知道听到消息时, 她有多震惊。今日之前她还因着和白家的亲事而欢喜,谁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后悔, 那肯定是有的,却也没有太多, 毕竟白家的门第放在那里。“娘, 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白家的?”“他们说什么了?”薛氏心里一个咯噔。“他们说秦国公宠妾灭妻, 白夫人镇不住妾室, 白大姑娘在家中连个庶女都不如。他们还说高门世家都不愿意和白家结亲, 白家不得不低娶或是低嫁。什么只重人品不重门第, 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颂儿, 传言而言, 你何必当真。”陈颂苦笑,“学院里的同窗都是这么说的,还能有假。他们还说白大姑娘处处讨好那假郡主, 极心谄媚卑躬屈膝,比个丫环还不如。如今那假郡主身份被揭穿, 白大姑娘俨然成了京中的大笑话。”薛氏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心都凉了半截。谢姝是长公主真孙女的事一传出, 她就害怕白大姑娘因着与假郡主交好一事而受到牵连,原本心里还安慰自己, 那白大姑娘好歹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应该不至于受人诟病,没想到所谓的交好居然是讨好,如此一来哪里能免得了被别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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