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有风险,这个时代,天主教廷的官方说法还是地心说,他当然知道地心说是假的,可他一点儿也不想挑战教廷的权威,比布鲁诺提前几百年体验一下教廷版bbq。
所以每次他在神学院碰到有关天文学的讨论,他都会装聋作哑,一副他不懂所以他全听教会的表现。
但约书亚却对天文学很感兴趣。天文学在这个时代对教会来说,仍然十分重要,这不仅是因为教会掌握着制定历法以记时年和指导农业生产的权威,也是因为研究天体运行是诠释教义、绘制地图、计算经纬度与航海指路的重要工具。
而约书亚作为一个学者家庭出身的学者型修士,自然是过不少关于天文学的珍贵书籍,甚至是古罗马和古希腊时代的天文学手稿,他的天文学水平在当世时代已经极为高深,因而他总喜欢在业余时计算历法和太阳轨道。
不可避免的,他就提到了自己的日轨计算总是和实际情况出现一些错误和偏差。
这不废话嘛,你是拿地心说计算的,能算对就怪了。安东尼奥在心里腹诽,却只是点点头,一副为他惋惜又在精神上鼓励他的样子。
提供除了实际支持以外的一切精神支持。
当然,事实上,安东尼奥在来到这个时代、进入教廷学习之后,他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地心说,除了教廷教义的需求所在,还是因为地心说的计算要比日心说更加精准。
这在最初曾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样的事实实在太过违背常识,可实际上,由于教廷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间一直坚信着地心说的理念,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现行历法和日轨计算进行完善,地心说的计算反而更加精准和完善——安东尼奥曾经看过教廷的计算手稿,不论是运算推导过程,还是推理图,都非常复杂且完整,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立的认知逻辑与数学模型了。
而日心说,则受制于这个时代的认知理念与计算水平,以及甚少有人投入精力和公开研究成果,反而难以说服世人。
倒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合理性,安东尼奥想,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在自己的印象中愚昧无知又黑暗无光的中世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中世纪的人们只是认知有限,却并不愚蠢,所以,在多次打破了自己的刻板认知后,安东尼奥也一直在警告自己,收起对这个时代的轻蔑和来自后世的优越感,用更加审慎和谦卑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时代。
约书亚将自己的手稿递给安东尼奥,厚厚的一打,堆满了计算过程与推演图,看得出来,他耗费了许多心血。
他叹息一声,“听闻在大陆北方,四季极为分明,冬季寒透彻骨,如果能精准计算出日轨,就能推演出更精准的历法,北地的农民们就不会错过重要农时了。”
意大利所在的地中海地区倒是极为温暖,但是欧洲大陆越往北方却越寒冷,而今欧洲人所能抵达的、最遥远的北方是维京人所生活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区,也就是后世的北欧三国所在,极为严寒贫瘠,以至于维京人如今还要时不时南下打秋风,俗称零元购,给凯尔特人和盎格鲁人带来一份北地人民的热情好客。
至于更加严寒的格陵兰岛或冰岛地区,如今还是维京人的流放地,人称中世纪小澳大利亚。
安东尼奥看着约书亚悲天悯人的样子,心中倒是有所触动,不由想起了他在这个时代的所见所闻。
坦白说,安东尼奥在这个时代还算幸运,他早早的就进入了教会,端上了堪称这个时代的最强铁饭碗,但普通人的命运却多悲惨,在属于原主的零碎记忆里,安东尼奥不难窥见这个时代农民的贫困生活。
意大利甚至已经算是欧洲大陆物产极为丰饶、气候温暖湿润的黄金农业区了,否则当年也不会供养出伟大的罗马帝国来。但即使如此,农民和穷人的生活也仍旧很贫困,能够吃饱穿暖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奢望了。
他低头翻阅约书亚的手稿,指尖不知不觉揉搓起羊皮纸的边缘,好一会儿,等纸张边缘被他揉搓得打了卷儿时,安东尼奥忽然开口,“其实,我觉得你的计算方式可以再改进一下。”
安东尼奥抽过来一张羊皮纸,拿起鹅毛笔在上面演算起来。
他算的是约书亚列出的数据,但他的运算过程,却是约书亚从未见过的公式方程。
谢天谢地,这个时代的意大利教廷已经开始使用阿拉伯数字了。阿拉伯数字是印度人所发明,后来又被一位阿拉伯学者所推崇使用,并用其写作了一本数学专着。这本数学专着在近二十年来通过拜占庭帝国传入罗马教廷,教廷内的神职人员在研究了这本专着之后,也因之颇为推崇阿拉伯数字,并且已经开始自发推广使用。
所以安东尼奥列起公式来,不需要太过绞尽脑汁得将其翻译成属于这个时代的数学符号,一些字符虽仍然与现代数学有所区别,但安东尼奥在这几年间也已经熟练掌握。
他是使用现代微积分来计算数据的,公式与运算较之这个时代要简洁得多,安东尼奥一边计算,一边向约书亚讲解,约书亚在最初的惊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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