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紧紧握住,街道上零星的行人快速闪过,是金发碧眼的模样,车厢里一片静谧,前排助理目不斜视,女人垂眸一言不发,任由旁边的人抓着她的手揉捏。方才饭局上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洗手间里“哐哐当当”的撞击声;出来后两个男人雪白衣袖下的血痕,青紫的手背;然后是两人重回饭桌上亲热如初的嘴脸;还有林致远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想她。“在想什么?”冷不丁的问话打断了沉思,碧荷回头,窗外夜幕降临,车顶一颗流星划过,裴临侧着头,他仔细盯着她的脸慢慢开口。顶灯的光打下来,打在他薄薄带着内褶的眼皮,半阖的长睫,停立流畅的鼻骨,然后是紧抿的薄唇。她眨了眨眼,然后手被更紧的攥住了。他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女人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想什么?”手下的触感柔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个女人现在是他太太,从上车到现在却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她在想谁?又在想做什么?是不是心疼了?她又在心疼谁?好像没有想象的大度。裴临不笑的时候其实很冷,这两年身居高位浸淫的大佬气质毕显,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狠厉的味道。他抿唇看着她,肤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冷白如瓷,碧荷回握住了紧攥她的手,声音温柔哄他。“裴临,你手放松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酒店套房的大门被人打开,助理保镖恭敬的停在门口送别,看着自家老板攥着太太的手走了进去,又很快听到“砰”的一声,是大门重新被关上了。“裴临,你轻点。”女人被甩到了床上,她扶着床面起身抬腿踢了他一脚,声音含娇似怨,又拉住了站在床边男人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她说,“你手还疼不疼?”后背的伤还没好,今晚又故意找人打架,这个幼稚鬼越来越幼稚。碧荷气不过又故意捏了捏他的手背,男人抿着嘴任由她捧着自己的手吹气,似乎过了很久,他说,“梁碧荷,你认真回答我——”“你刚才在车上想什么?”酒气灼人,那些曾以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此刻就像溪流汇聚入海,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转了转腕骨,他垂眸看着这个嘴上春风的女人,似乎根本不在意。“ean,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一身全黑职业装,淡妆红唇,干练大方的女人随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在第五大道碰到了你太太,她还让我帮忙参考给你买什么颜色的领带。”她挽唇一笑,“你今天的领带可是我挑的,我要劳务费,想不到裴太太这么自来熟。”一声轻笑,又瞟了眼他的领带,女人摆了摆手,扬长而去。记忆回笼,那个一直以来粉饰太平的缺口被人戳破,再被放大。牙根咬到酸痛,长睫低垂,自从结婚到现在,梁碧荷好像从来没吃过醋,自始至终。“我”她在想什么?好像她自己也不知道,脑子有点乱,就像无头苍蝇,裴临的脸越来越黑,她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哑口无言。沉默。“宝宝,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你说。”脸被人扣住,修长如玉的指节轻抚她的额头,眼皮,女人被迫闭了眼,耳侧热气萦绕,他说,“只要你说,我就信。”“我刚才”喉咙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样,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还是他主动找了台阶,“你是不是想说你刚才一直在担心我,宝宝,我的手臂好痛。”袖扣解开,袖子被人撩起卷到肘弯,他示意她看。修长瓷白的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小臂延伸到手背皮开肉绽,哪怕血已经止住了,伤口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心顿时揪了起来,女人心疼的看着这条长痕,圆圆的眼睛里甚至溢出了泪。垂下的眸子里一片冰冷,他只是看着她抱着手臂吹气,又在女人欲起身找药箱的时候搂住了她的腰,“你要去哪?”“你坐着别动,我去找药箱给你消下毒。”说罢扭腰动了动,奈何腰上的手纹丝不动,那道刺眼的血痕还在眼底晃荡,碧荷轻轻皱眉挣脱,呼痛声传来,顿时又泄了力靠在他怀里柔声细语。“裴临,你乖一点,我一会就回来,还有你打酒店内线叫个医生上来好不好?”伤口太大,必须要包扎,那个人伤得怎么样?心尖突然一颤,好像有什么在破土而出,大厦外是万籁俱寂的黑夜,阴暗角落处这座城市正在被一群蛆虫蚕食鲸吞,是百年不衰的世界级都市啊。何处有灯火,何处有不夜狂欢,又何处有海棠花未眠。
“不需要,你帮我包扎。”手臂被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她屏气凝神,棉签蘸着碘酒点点涂抹,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轻呼,于是抬头看了眼冷白的下颌上汗珠滚落,动作愈发轻柔。恍若当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眉眼此刻也是面无表情,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发丝随意耷在额前,盖住了眼底弥漫而出的温柔色。有在乎,也行。几经周折终于上好药,伤口也被碧荷拙劣的技艺五花大绑,裴临举着手臂又独自欣赏了会,方才的阴翳早已烟消云散,他笑,“绑成这样我怎么洗澡?”侧头,认真思考一番,她回,“淋浴用喷头可以吗?我再帮你拿浴巾把手臂包起来。”“那不行,本来裹得就厚。”他笑,“要不我坐着,宝宝你帮我洗。”“那就脏着吧。”圆圆的眼睛倏地睁大,红晕上脸,然后佯装怒意,头也不回的走向浴室,身后的男人轻“啧”一声也跟了上来。“裴临,你轻些”浴室内水雾弥漫,又在瓷砖上凝结成珠,连成一条长线缓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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