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守狱之灵。」嵇炀解释道,「唯有经过守狱之灵认可,才可真正称为狱主。战霆与殷琊都各自被我留了一道引路符,待我做一道传送阵,让他们来此,开启幽泉川出口,便能出去了。」
他说完,抬手打出一道道玄秘的咒印,不多时,便在这守狱之灵的脚下又开出了一个传送阵。
就在阵势启动时,嵇炀忽然好似有些疲惫,坐下来拿出一卷薄书飞快地看了两眼后塞进怀里,幽幽一叹。
他若还是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死样子,南颜还能心安理得地闹他一闹,但他突然这么脆弱地一叹气,南颜就很紧张,掀起盖头的一角,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需要我给你念段经冷静一下吗?」
嵇炀稍稍垂眸,一张素来恬淡的面容,映着阵法启动的暗光,显得有些寂寥。
「如你所见,我因行事悖逆师长,遭宗门所弃,经年累月积毒于心,有时手段行径,便是自己反思,也觉得殊为过分。」
南颜还是第一次见他反省,作为出家人的大慈大悲胸怀登时光辉起来,道:「没错,慈悲藏于人心,乃是人生来便有的本能,有朝一日你放下屠刀,便能放心大自在……」
嵇炀聆听佛门度化教导,神态专注,慢慢地,神色放得更为柔软了些:「阿颜现在可放心大自在了?」
「心中尚有红尘牵累,不过我造业亦重,渡你入善道后,我怕是要去地狱道受足业火,方可得证菩提。」
嵇炀微微垂眸,道:「若你都入地狱了,那极乐,我不去也罢。」
南颜到底还是个人,低头道:「千头万绪的事那么多,我这也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却是不明白,你我中间阔别多年,也未见你喜欢这般腻着,为何现在却……少苍?」
嵇炀自己也无法说明,只是觉得有她在,此生波折虽痛亦可忍,她不在时,虽翻手可掌阴间生杀,却仍抵不过心瘾难戒。
「少苍?」
南颜看他一直发怔,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稍稍远离了些。
他魂火消耗得太多,以至于当南颜稍稍靠近些时,便无法克制地把目光粘对方身上。
「我灵力不济,阿颜且匀我些。」他说。
南颜哦了一声,但刚伸手又犹豫道:「我灵力佛气甚重,入你躯体宛如□□,该如何做合适?」
「我不能离位,你且抱着我,我自会渡过去。」
或许是他的神情过于倦惫,南颜有些不忍,挽起半截袖子,一闭眼抱上他的腰。
「可以了吗?」
「再紧些。」
「好、好吧。」
南颜把下巴搁在他肩窝里,看他闭着眼不怎么动,竟还找回几许小时候的亲切感,便又开始絮絮叨叨地以怀旧缓解尴尬的气氛。
「那会儿在仰月宗,我不喜欢上晚课,小孩子瞌睡重,每次醒来都是你抱着我回去,给我掖好被角才离开。」
「嗯。」
「你送我的那条空行鱼,头天晚上我还跟它情定三生,隔天就被猫抓了,我怕你发现,又自掏灵石买了条。」
「还有这事?」
「但是也没什么用,带出去玩时又被一头兽堂跑出来的卷牙猪啃了。」
「后来呢?」
「我伙同大哥去把那猪啃了。」
「……」
南颜就趁机絮絮叨叨地说点以前的旧事,企图让他心情放鬆些。
但其实魔修和佛修靠在一起是很难受的,必须要忍耐对方每一丝刺激到的佛魔交锋之气,就像两隻刺猬在互扎一样。
嵇炀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不过他的神色却并没有言辞那般温和,而是渐渐弥漫出一层血色。
佛修总是干干净净的,幼滑皙白的皮肤下,有种释迦禁花的香味,好像只要咬一口,就能点燃他已式微的魂火。
艰难地阖上眼,嵇炀靠在她耳侧,道:「我那时也总觉得你我青梅竹马之交当坦坦荡荡,总是这般厮缠是不对的,毕竟我这人私欲太重,恐怕不知何时便会做出些不合适之事。」
「比方说?」
「比方说,渎佛之事。」
「……」
好在此时传送阵已启动完毕,登时一道昊光爆出,里面喧喧嚷嚷地出现了许多身影。
「怎么感觉人还多了?」南颜愕然间,被嵇炀一把抓住带起躲在一侧,只见下一刻,殷琊和穆战霆二马当先地杀出,他们身后,传送阵中轰轰隆隆奔出许多人影,有些人身上还咬着一两个骷髅头,极为狼狈。
「妈哒吓死我了,那些个鬼东西竟然逮着谁就换谁的脑袋,可怜刚刚那老头一头秀髮,都被鬼削了。」
众人喘着气,陆陆续续从传送阵中走出后,便分为两个阵营,左边的魔修和右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批正道修士互瞪起来。
寒雷子和厉绵也在内,只不过魔修这边修为虽高,但灵力大约都只剩下一两成左右,而右边的正道修士,虽然也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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