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对这方面多敏锐,实在是记忆里能对照的范本太多了。但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短短两句话的时间,埃德文脑子里什么离谱的阴谋论都跑了一遍,然后又一一被他否决。“我们是在讨论陶德的事情,对吧?”埃德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不然还能讨论什么?”杰森把手机还给埃德文,“你是对的,这件事上我们最好小心点。”埃德文:“……”他早就习惯了杰森总是用调侃或者讽刺的语气,说一些听上去暧昧的玩笑话,尤其是对男的,所以他接受了杰森的解释,并下意识不去深思那一瞬间的认真。“好的,没问题。”之后,杰森表现得一切如常,并且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就像他说的那样,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回来。埃德文便没再去想这小小的插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哥谭市西区,一家廉价的快餐厅里。几只虫蛾围着白炽灯打转,灯泡时不时闪烁一下。染着油污和霉斑的旧墙纸,发黑的地砖,油腻反光的桌椅,都在灯光里变得光怪陆离。吧台后,电视机发着刺啦刺啦的怪响,百无聊赖的服务生在那旁边打着瞌睡,嘴里哼唧着不成句的单词。此时这家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店里,唯一的顾客正坐在角落的位置。他披着件黑色的大衣,大衣里是一身样式独特的漆黑装甲,身高一米八往上,浑身肌肉虬结,藏着狠厉的棕色眼眸深陷在眼窝里,整个人散发着凶狠的气息,犹如一头伏击猎物的野兽。只是他那头微卷的棕色短发稍有些凌乱,脸上胡子拉碴,眼底有明显的青黑,显然是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名字是加尔文·罗斯,曾是猫头鹰法庭饲养的最精锐的利爪。可自从逃离法庭后,他就再也不敢踏入哥谭市一步,一直到现在,足足过去了七年。他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处于逃离与躲藏的轮回中,结果就在不久前,他突然被告知猫头鹰法庭已经覆灭,那个漆黑的骑士将他们一网打尽,连同那些利爪一起。哪怕知道这或许是一个陷阱,加尔文也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了进来。他偷偷来到哥谭市,以确定这一切是否属实。没想到的是,情况比他想象的乐观。猫头鹰法庭确实落网,利爪也几乎全部被冻在低温监狱。现在是礼拜天,半夜十二点。距离他收到那条写着法庭覆灭的邮件已经过去五天,距离黑门监狱里那些猫头鹰死亡已经过去三天。现在,再没有什么能够桎梏住他,他已经完全自由了。而他没有立即离开,还坐在这家快餐厅里,是为了弄清楚发出那封邮件的人的身份。
加尔文喝了口水,眉头越皱越深。他已经在这坐了一个多小时,并且这个时间还在无限期地延长。就在加尔文以为对方耍了他的时候,门口传来叮铃一声。有人进来了。加尔文瞬间提起戒备,浑身肌肉紧绷,同时转过头——只见一个穿得十分单薄的少年走进来,跟吧台后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后走进了后台。电视机换了个频道,服务生打了个呵欠后继续公然摸鱼。加尔文皱着眉收回目光,以为这少年只不过是来换班的。结果三分钟后。“罗斯先生,很抱歉让你久等了。”对方就泰然自若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显而易见,这个少年就是给他发邮件的人。看着这个明显没成年的男孩,加尔文微微睁大了眼睛,手指下意识蜷起,指尖触碰到袖中的刀刃才做出放松的样子。“你他妈到底是谁?你是他们中的一个吗?!”他低声喝问道。那条突然出现在手机上的邮件,对他行动的掌控,还有当他去查法庭的电脑终端时,触发的那个无声警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少年眼皮底下,犹如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任人摆布、观赏的囚鸟,他这么多年追求的自由,只不过是一个荒唐的笑话。埃德文的目光扫过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这个叫加尔文·罗斯的男人,绝对在想着制服他再逃跑之类的事。或许这能被命名为“猫头鹰法庭ptsd”。埃德文脑子里闪过一些不着调的想法,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平静。他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耳朵,食指敲了敲桌面:“冷静下来,罗斯先生,这只会是一场谈话。”砰!“回答问题!”加尔文猛地一拍桌面,整个人腾地一下站起来。动静大得直接把几乎睡着的服务生吓清醒了。埃德文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我提供情报帮你杀了他们,帮你彻底摆脱了法庭的阴影,我以为这足够让你相信我没有恶意了。”加尔文完全不相信埃德文的话。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你只是在威胁我!”一想起他才到哥谭市不到一小时,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条关于黑门监狱巡逻时间和监控处理方式的邮件,加尔文就脊背发寒。“威胁?”埃德文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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