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氏这才擦了擦眼泪,想起丈夫的交代。
“你姨母……前些日子去了府里,说……唉,反正就是闹了一顿。你父亲和我也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司玥没有拦着薛青珍的进出,也不怕她回去搬救兵,只是姨母的行事风格,真是一如当年。
“母亲不必遮掩,就直接说父亲的意思吧。”
若说是担心她、怕她受委屈,司玥已经不会相信了,三年多,什么委屈早都受完了。
更何况父亲的那点文人风骨,早就在贬官之后的所作所为里折断了,压弯了。
直白点,不如说这是知道了她g搭上了顾延朝,而且在府中能压薛青珍一头,才过来探探情况的吧。
“你父亲也是为难,就是你弟弟啊,眼见着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看上了张侍郎家的nv儿,可他也没个正经的差事,不好去提这门亲。”说起这个庶子,余氏一脸情真意切。
“按你父亲说的,你是长姐,为弟妹c持一二也是应该的。“
呵,应该的?
真不知是母亲脑子坏掉了,还是她的脑子坏掉了。
尚书司家嫡出只有司玥,庶出一子二nv。
司玥身为长姐,平日对弟妹也算颇多照顾,从不曾因庶出而对其作践。
当年司家的溃败也是综合因素,但起因是司珏与李贵妃的外甥起了口角,逞强斗勇,失手打断了李小郎君的一条腿,被送进了牢里。
父亲因教子无方在圣上那里吃了挂落,被罚闭门自省。
结果,被暂代职务的郭侍郎上奏折检举了贪w受贿之事。
皇上一怒之下,加上李贵妃的拱火儿,摘了官身,从二品官员一落为白身。
这降幅之大,本朝罕见,按后来顾延朝的说法,不过是因为皇上盛怒之下,其实过些时日也就罢了,复启不难。
只可惜,墙倒众人推,首先发难的竟然是一贯同盟的薛家,那个之前一直念着要司玥当儿媳妇的好姨母。
趁着当时薛恩歌去了边城,先是否认了口头婚约,后又怕夜长梦多,设计把她推给了正在寻冥婚的宁王府。
那时慌了神的父亲,失了在位时的淡定和雍容,一面听着兰姨娘娇柔地抹泪哀求,一面心底惶惶地担忧着自己的前程。
权衡几番,既然与薛家的婚事必不能成,倒不如搭上侯府这棵大树,借上三分力。
所以,司玥的婚事就这样没有跟nv儿商定的情况下,定了。
那时司玥还不知,她还想着为府中周全几分,告知了母亲,要出城去探望在寺庙里清修的长公主,那个慈祥的老人。
但是,没有等来备好的马车,却等来冷着脸的父亲和后面的一群面有忍se的家仆。
知道她被关在了自己的闺房待嫁,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司玥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她宁愿一切都是巧合,只是时间正好。
如果母亲没有来安慰她,也许她能骗自己到出嫁。
可惜,可惜她看到了母亲那双三分愧疚,七分决绝的眼。
“玥玥,只有你能帮这个家了。阿珏,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啊。”
司玥当时觉得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好吧,如果说非要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还父母的养育之恩,她认了。
可是,司珏?
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庶子!一个没有建树不成器的庶子!
她欠了他什么啊?
呵。
余氏看着nv儿一直倔强地不肯开口,苍白的小脸,其实心里也不好过,临出门前,“玥玥,娘也没有办法。”
说罢,掩着眼睛离开了。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所以,就推着亲生nv儿去填窟窿是吗?
所以,父亲来得那样及时,其实,是母亲你,防备着我逃跑是吧……
司玥紧紧扣住手心,算了,算了,此生父母亲情,她还了便是。
只是,自此之后,不要再妄想拿她做踏脚之石!
几天后,司玥穿着大红的嫁衣,出嫁了。
没有带贴身侍nv,没有代迎郎君,就只身一人,抱着牌位,进了侯府的大门。
司家嫡nv司玥,从的当时贵nv模范沦落成了一个笑话。
而今日,看到她骨头渣子里的这点价值,也还要再来榨一榨吗。
“母亲放心,回去回复父亲便是。我做长姐的,定会央着侯爷帮他安排个好差事。“
司玥笑意盈盈地回复了余氏,一副不计前仇的样子。
余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看着nv儿,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那边翠翘动作轻微地给做了个个手势,司玥知道这是有事情了。
借口头疾,送母亲出门,一路上,余氏握住nv儿的手,放开,再又握住,最终还是放开了,轻拍两下,踏上了马车,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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