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颤了颤,还没说话,他又自己叹了声,“算了,没几个小时了,还是不折腾你了。”说完,拿过枕头边刚刚替她脱下的睡裙,又老老实实的替她重新穿上。然后才在她脸上亲了亲,“乖乖睡,才能做最漂亮的新娘。”许知岁乖巧的靠着他,闻言弯了弯唇。他的温柔如同一阵微风,好像忽然就凉下来了,也不觉得热了。她闭上眼,因为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他的天,再也不会亮了沈遂之抱着她,听着她越渐平缓的呼吸,无奈勾唇。真是个折腾人的。她倒是睡得好,他却始终难以入睡,除了热,还痛。想去浴室,又不方便。他刚才洗澡就知道,这浴室平时是两个女孩儿共用的。就在这里,又怕吵着她。想干脆放开她也背过身去睡,还舍不得。像是有什么自虐症似的,就这么抱着她折磨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就算睡着了,也睡得并不好。因为他又做梦了。梦里,是一间卧室。他很熟悉,是他在s国别墅的卧室。而他看到自己和许知岁,躺在自己那张非常宽大的床上。沈遂之眉心收紧,脸色瞬间难看到有些发绿。虽然知道那个男人是自己,可这感觉,还是特么的如同被人戴了一顶非常绿非常绿的绿帽子!他都不行,‘他’凭什么行!他咬紧牙根,拳头也狠狠收紧。然后便听到了她哭。而床上的那个他只是笑了声,说:“忍着。”沈遂之脸色彻底变了。这个禽兽!他大步走到床边想要将许知岁拉起来,然而不等他碰到许知岁,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住他。世界翻转,等他回神,他已经成了抱着许知岁的人。也是这时候,怀里的女人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很痛,钻心的疼痛。而她的哭声让他知道,她也很痛。他想松开她,可意识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他听到自己开口说话,带着笑,“宝宝,你乖一点……”房间里温度不断攀升,如同翻滚冒泡的熔岩。他还亲着她的唇角问她,“宝贝,喜欢吗?”她的眼泪落在了他的额头,眼睛还有脸颊上。他想要松开她,想要哄哄她,想让她别哭。可又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冷笑着,让他不许松开。他只能在心里不断的说:
岁岁,你别哭。宝宝,别哭了。可是她听不到。她的眼泪一直在掉……哭得他头痛欲裂,恨不得把脑子劈开,让那道无形的力量彻底消失。而直到空气彻底冷却下来,那力道才终于放过了他。他哄着她,答应等天亮了带她去坐摩天轮。她乖乖在他怀里睡着了。沈遂之却完全没有睡意,他抱着怀里的人,睁着眼看向窗外。他发现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现在这一切,这么真实。好像,这才是真的。可他知道,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都在等待天亮。他等着带她去坐世界上最高的摩天轮。他等着和她走进教堂,让她成为他的新娘。直到某一刻他再次察觉到什么,神色惊恐的看向怀里人,她在慢慢变得冰冷。他惶恐无措,大声喊她:“岁岁——”“许知岁——”可不管他怎样叫她,她都没有再睁开眼。她的呼吸冷却了,温度消失了。她依然在他怀里,却再也不会乖巧柔软的叫他之之叫他老公了。他的天,再也不会亮了…… 她在他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沈遂之忽然就睁开了眼,眼底布满了惊悸和恐惧。好几秒,他才忽然从梦中回神,屏住呼吸,颤抖着手,缓缓放在了怀里人的鼻下。在感觉到她呼吸的温热后,在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后,他才下意识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从寒冰地狱中被打捞出来,如死里逃生。浑身已经冷汗淋漓,甚至冷到发抖。他不敢再抱着她,怕她会不舒服,只轻轻将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挪开,准备起身去清洗。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刚被他挪开,又小章鱼似的贴了上来。他无奈,只能拿过床头上她的皮卡丘玩偶放进了她怀里。她终于老实了,他这才叹气起身。等收拾好再回到卧室,也睡不着了,只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很久。房间里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可听着她的呼吸,他就觉得安心。慢慢的从那可怕的梦中世界走了出来。他开始思索。他的梦,会不会就是她说过的世界?世界里,她就是这样离开他的吗?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而他眼睁睁看她离开,毫无办法。所以他这么怕她哭,也是因为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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