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女人
顾悠保持着沉默,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李月白,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
你说你九岁的时候很漂亮。
嗯哼?
我妈妈八成以为你是女孩子,不然怎么可能让你和她睡一床?
也许她没有忘记你,只是记错了性别。
Lee步伐一跄,石膏似地定在广场边上,吹了半晌的冷风,极其缓慢地侧过头,满目错愕地看着顾悠。
两人大眼瞪小眼,久久相对无言。
天资聪颖的通缉犯先生怎么也想不到,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答案竟如此简单粗暴。
且令人扎心。
顾悠直视着他,一句一句地说:为什么要伪装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坦白?为什么要怨天尤人?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太自卑太胆小太敏感,把别人都想得太复杂。
Lee张了张嘴巴,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她拍拍他的肩:李月白,你好单纯,睡一张床就能喜欢上一个人,而且你没意识到这种感情根本不正常,受虐倾向加恋母情结,就是昆妮所说的典型病例,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Lee听到那四个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立刻反驳:什么恋母情结!我现在都快变成险些说出恋童癖三个字,他赶紧转开话题,你还小,你不懂。
他不说话了,继续朝前走,垂着眼睛,心事重重,情绪很差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打着旋落下,像白色的迷你降落伞。
顾悠看见监护人的眉毛上结了霜,伸手帮他轻轻抹掉,Lee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迷离,泛着浅浅的水光。
我可以再问个问题吗?她说。
嗯?他望向她。
nec spe nec metu,什么意思?
Lee愣了一下,回过神,表情逐渐回暖。
原来你是这样认出我的他弯起嘴角,声音柔和下来,这是拉丁文,它的意思是without hope,without fear,中文叫无望无惧。
顾悠手在他颈后摸了摸。
很好看。她望着他的眼睛,我喜欢这个纹身,可不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
Lee停下脚步,把她往上托了托,一边回忆一边说:当年我躲在疗养院,还是被利维坦的人找到了,他们把我打个半死,然后你妈妈突然就拿着一把折叠伞冒出来,挺着大肚子,一对三,哎,我都快吓死了。
哦。顾悠笑了,后来呢?
后来我又跑啦我不该逃跑的,可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连累到你妈妈Lee深吸一口气,利维坦是个很折磨人的地方,我那时经常自残,但是又怕死你妈妈曾说我是一个大无畏的浪漫主义者,因为想要得到东西的太多,不懂得取舍,所以才摇摆不定,显得胆小要知道,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挺震撼的后来我一想,确实是这样要么痛快地死,要么好好活着,一味的逃避有什么用?再后来我自己主动回利维坦接受惩罚,努力让自己变强,就像她一样
如果要把通缉犯先生记忆中最难忘的地方拎出来排个序,那排行第一的必然是利维坦训练营。
任何一个在利维坦活下来的孩子,最后都会沦为丧失人性的高智力犯罪机器。
残酷的训练麻痹了他们的身心。
没日没夜的生死格斗,无穷无尽的抗药实验,以及满灌式的情爱教育。为了消除羞耻心,从16岁开始,他们就要互相勾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关系,让教官检验成果,同时以供16岁以下的孩子观摩学习。
等到毕业的时候,基本所有人都与身边的异性和同性上过床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
天生的道德感丧失,使Lee在面对不合伦理的事情时,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但是他怕疼。
对于16岁之前的Lee来说,他最恐惧的东西就是速记测试。
执行间谍行动,并不是回回都有条件带摄像头和U盘,他们往往需要凭脑子记下大量讯息。
在利维坦的记忆测试中,每记错一个字母或数字,就会遭受二十秒的电击,而辛普森每次都故意把电片贴在他的咽喉上,给他的大脑和呼吸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从此,这位置变成了他的死穴。
饱受折磨之下,他的痛觉神经逐渐麻木,并且巨大的精神压力,致使他进入利维坦之后,不到一年就患上了过度呼吸综合症。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秦箫。
在疗养院那段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她便是唯一的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人生。
他们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拼图只要在她身边,他的呼吸就会变得很顺。
比任何药都管用。
秦箫身上自带沉稳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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