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这”丫鬟看了眼另一侧榻上正在烛下看书的谢舟昱,“会不会不太方便?”
父女俩居一室尚可说是父女亲近,作为子女的二小姐贴身照顾病重的父亲尚有情可原,可若是在父亲身侧泡澡
这若是传出去了日后二小姐还要怎么做人!?
“无妨,”没等谢妤薇开口,谢舟昱便先出了声,“将四周帷幔欧都放下来便是日头渐热,总不能叫妤薇日日去旁的苑里梳洗。”
言毕,谢舟昱又顿了顿,“你等莫要出去多嘴便是。”
“是,”丫鬟依言退了下去,“奴婢这就去准备。”
谢妤薇瞧着一本正经的谢舟昱,低头掩下了眸里深意,青竹轩伺候的下人口风定然是严实的。
否则在注重文人之礼的谢府,写老夫人也不会至今不知,他们父女这一个月来日日同榻夜夜共枕相拥而眠。
“薇儿…”
“嗯?”谢妤薇抬眸不解的看向谢舟昱,“爹爹,怎得了?”
“今日宋家兄妹寻你,可是有要紧事?”
闻言,谢妤薇想起了今日宋南歆说的府上‘毒蛇’之事,没有犹豫的便将此事同谢舟昱说了。
“毒蛇?”
谢舟昱沉吟片刻,“素来江州之地一入五月便有‘毒月’的说法,但毒蛇虫兽也并非是这般成群结队出动,宋家这事……想来是有人借着‘毒月’生事……”
谢妤薇默了默,突然低声问道:“爹爹觉得,这江州城内何人会如此针对宋家?”
甚至已经恨宋家到了这种必须置之死地的地步。
谢舟昱闻言,若有所思的抬眸看向了谢妤薇,“妤薇当日在赏花宴上也认识了不少江州世家之女,不知薇儿对这江州城有何见解?”
谢妤薇垂眸,稍稍理了理心绪,她就知道她这一个月下来虽日日讨好亲近谢舟昱,但在谢舟昱的心理她还是有另一层用处。
“薇儿觉得,若说是宋家姐姐的父亲在江州树敌众多的话,其实也不尽然……”
宋父被贬斥至此,在江州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这中间想要有人对付宋家更是轻而易举,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深究其因还是因为宋家开罪了田妃,而田妃下面又有个三皇子,三皇子的背后又有个平阳侯府,平阳侯府在江州背景又如此显赫,且平阳侯府家的嫡小姐又处处同宋家子女争锋相对。
所以……此事……
“薇儿想,此事多半是有人想借平阳侯府或者三表哥的手来除掉宋家。”
只是目前最让人生疑的是背后人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想要宋石安一家死,却又给对方留了一丝生机。
闻言,谢舟昱眸色微动,“哦?”
“若是宋家真的出了事……所有人心里最为疑心的不会是旁人,而是平阳侯府……平阳侯府虽不至于主动同宋家计较失了身份,可侯府下七七八八的幕僚附属却不少……”
谢妤薇说着抬头看向沉思中的谢舟昱,“哪怕大家心里都知道此事同平阳侯府脱不了干系,但薇儿想……这个时候谁也不会为了一介被贬斥的罪臣,去得罪如日中天的平阳侯府,更不会去找侯府背后的三皇子晦气。”
所以现在的毒蛇之事也好,以后得迫害事件也罢……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人,就在她眼前。
鹬蚌相争,谢舟昱得利……
宋家的救命香囊是她送的,而她不过是公主府刚寻回又不受宠的女儿,宋家不会承公主府的情,只会认她这个‘孤女’。
再加上谢舟昱前段时间中了毒,谢府也好公主府也罢,都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二者跟宋家之间的关系。
更不会有人联想到,谢舟昱在暗中拉拢宋家,和她不过是谢舟昱亲近宋家的引路石和中间人。
哪怕就是皇帝也不会联想到谢舟昱‘中毒’卧病在床还能在外‘拉帮结派’,至于她同宋南歆的‘交好’,更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女儿,不说整个江州,哪怕是大晋的皇家,又有谁会把她放在眼里,记在心里?
思及此,谢妤薇余光不禁放在了谢舟昱身上。
谢舟昱其人……好深的算计。
寝室内不知何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
谢舟昱手中的书不知何时放下,昏黄的灯光下,如鹰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谢妤薇。
“薇儿…”
谢舟昱刚开了个口,外面突然进来了两个陌生的小丫鬟,“爷,二小姐,水打好了”
“嗯,就放在中间罢,”谢妤薇似是没看出两个小丫鬟拎着沉重的浴桶像无物一般,轻声道:“药包一定要用滚水才行”
“是。”
两个丫鬟依言手脚麻利的拎了几桶热水进来,将四周的床幔全都放了下来,水雾缭绕间,一股股奇异的药香扑面而来,两个丫鬟伺候谢妤薇宽了衣。
谢妤薇散着头发,身上只着一件贴身的小衣小裤站在浴桶边上,丫鬟试了试水温,“二小姐,水还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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