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河投广之后,主任肉眼可见对她亲切许多,“我们进办公室聊。”
看人下菜碟,是他一贯的作风,韩珍习以为常。
倒是何昭,她万万没想到,主任对他很是客气,泡茶端水亲力亲为。
“何先生刚说的事情,我恐怕做不了主,得问问上级领导的意思。”
“我明白。”何昭坐在会客沙发,她的对面,“蓝玉县的报道,市台是筱涵在跟进?”
主任笑呵呵说是,很快欲言又止了。
韩珍也了解这事,筱涵师姐出马,也没跟出个所以然来,要真如老雷所说,腐败是串案窝案,这桩案件肯定牵连甚广。
可新闻媒体说到底,仍旧是被政府捏住的喉舌。
打打小苍蝇还可以,百姓喜闻乐见,要灭官场大老虎,有些自不量力。
她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昭言简意赅,“雷先生同意省台做专访了,不过——”他似笑非笑,看着韩珍,“他指名要你采访。”
没等她回应,何昭掏出一张颈绳缠绕过几圈的工作牌。
省台与市台的门卡工牌有所不同,更严谨,分“三六九”等。
a级编制员工,b级台聘,c级企业聘,推给她的这张,是d级,栏目聘,属于外协人员。
很明显,何昭准备充分。
但市台主持人上调,非常罕见,韩珍觉得古怪,又不解,“老雷怎么说的?”
“别管他怎么说,结果是这样,你只需要考虑,去还是不去。”
她用问询的眼神,看了一眼主任,他也拿不定主意,拧开保温杯佯装喝茶。
“我现在没办法答复你。”韩珍还给他工牌,“要台里同意…”
何昭打断她,“你们台长呢?”
主任猛地坐起,“到市里开会去了,何先生不知道吗?”
他喝了口纸杯里的水,“我应该知道?”
主任陪笑,“是您父亲何书记,让新闻处长组织市里各媒体,电视台,报社负责人开会啊…”
“何文龙?”
主任嗯一声,点头。
何昭盯着杯子里荡漾的水纹,扯唇冷笑,“不熟。”说完,他抓起工牌,又拉上韩珍,“你跟我走。”
出门时,恰好在走廊撞见小凤跟工作人员,几人热火朝天的聊天声顷刻停了,目送他们。
跑了几步,韩珍胃里翻江倒海,撇开他的手,“何先生,到底说什么话需要跑步热身啊。”
他驻足,忍不住轻笑。
韩珍站在窗前,逆着光,朦朦胧胧的温柔。
“省台栏目聘没有出场费。”何昭往她耳根凑近,抽茧剥丝的茉莉花香,不知是源于她的头发还是衣襟,“我打听过韩小姐接商务的价格,还不低。”
她只顾摁胸口,压抑不适,没意识到与他的距离已经过界,“价高的其实也没几场,婚礼,企业活动这些,是正常的。”
“那你给我个良心价。”
“别开玩笑了,这哪是钱的问题。”韩珍突然审视他,“你还知道什么?”
何昭侧脸鼻额角的转折有一点钝,但不影响他的俊,鼻背有粒细痣。
除此之外,皮肤清透,无半点瑕疵。
“挺多的。”他说,“蓝玉县的采访我一定会进行下去,你服从安排,我会跟你们领导商量,不让你为难。”
韩珍不知该说什么。
台里收了广河百万招商款,还组了节目班底。
现在是准备让她搁下这些,横插一脚筱涵师姐的报道,她怎么不为难。
何昭走后,小凤从拐角窜出,“韩珍,什么情况?”
小凤是台里八卦信息中心“主任”,但她嘴管得严,说与不说,也讲场合。
至少,韩珍离婚的事,她没跟着搅浑水。
余茉莉出事,台里开会整顿完,在一楼食堂,实习生傻不愣登问,为什么开会没新闻部的人。
小凤不遮不掩,“谁想听埋汰自己的话?不少新闻主持人,人前貌美端庄,一边说着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一边跟官不清不楚,采访结束,同乘一台车,实际上了车,是拉下对方拉链坐进去。”
小凤催促,韩珍把事情和盘托出。
她理了理波浪卷,“别人给你做嫁衣,你苦恼什么?”
韩珍摇头,“我的节目还在过审,十几个人等着,我怎么…”
“你还是年轻,看不长远,在省级卫视露脸了,不算扬名立万,也比现在强吧。”
这话倒是点醒了她。
那头,省委书记张玉坤在驻京办所在的海润大厦,国宴厅,接待中组部等一众中央官方人员。
下辖市县换届,北京对省里的领导班子也有调整。
应酬结束,季庭宗安排两辆警用摩托,两台车,他坐其中一台,压在1号车后面,陪同回省委办公厅。
书记办公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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