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到了。”银鳞驻足在玲珑剔透的巨大宫殿面前,“各位请。”
鲛人一族宫殿皆以贝母珊瑚构造,雕梁画栋之间皆是半透明的水晶宝珠,步入殿堂便觉浑身清凉惬意,一股清爽之风徐徐送来。
约莫穿过剔透回廊三座,又自精巧偏殿而入。数人这才来到寝殿之中。
整个寝殿宽阔华美,藤壶、贝壳为饰,帷幔皆是鲛纱。远远可见绯红珊瑚墙柱下有一人身鲛人,肌肤麦色,金发修眉,身披长袍戴金色冠冕,正闭目于一隻巨大金蚌之中吐纳真元之气。
只看他浑身璀璨金芒流转,周身隐有九色光芒,便知此鲛妖绝非等闲,是已逼近渡劫之期的半步神仙。
此位大能必是妖巢之主,银鳞口中所说的兄长金鳞是也。
银鳞低声:“我兄长为避渡劫,这几日都在打坐修行,开启妖巢大阵。也是因此才生出赢鱼长嫂误扰海境之事。”说着,手间掸出一缕银光,周围珊瑚轻震。寝殿之中似有结界幻境逐渐消散,银鳞才朗声道:“兄长,叨扰了。”
便见金鳞浑身光芒骤然收敛,眸光微睁。他双眸如星,与病心以前从青丘手上看的那几本《宇内美男春色图志》上绘的鲛主之姿并无两样。金鳞堪称鬓如刀裁而身如玉树,尤其精健鼠蹊附近勾人的人鱼线,便知是最诱人的男色。
青丘看的那些小书本,实在很是有趣。扉页的麒麟画得最好。
各族散仙妖君或是神官,多多少少都统领一方子民,青丘作为狐族女君也不例外。不过她的宝贝不是那些宝器符咒或是稀罕灵石,而是足足十箱的画册。除去《宇内美男春色图志》,还有什么《四洲春趣欲采》、《帐间欢喜百物札》一类稀奇古怪的物事。
对于这些个世间艳书,麒麟是明令禁止病心不尊神德的。
病心只能悄摸着看。
哪里晓得麒麟魔高一丈,竟能从她面颊几分红润来断定今日青丘是否来过。
病心便去阿阴的烛龙府看,阿阴却道“酆天子说得没错,上神姬平日未免有些纨绔,须得收敛”之类谦恭温和的话。
后头便只能藏掖着,瞧瞧去陆崖战神殿偷看。
陆崖便与他们不同的,死皮赖脸凑来一起看。不仅看了,还要与病心纠缠几番才做罢。
若病心的神格有几分强势与光明是吸引麒麟之处,或也有几分仁慈与温柔令阿阴着迷,那剩下的恶与邪便都与陆崖臭味相投了。
那时欲海时常小打小闹,彼时的鸡飞狗跳,如今想来却温暖得可爱。
便骤然生出两分言说不清的哀愁来。
麒麟负手而立,看病心蹙眉,伸手在她额头点了点:“怎么,比得如何?”
病心略一恍惚,才想起方才说要拿他与鲛人比腰身的事情来。麒麟难得逗她,病心勾起嘴角,轻声答:“何能及君也。”
却说这头。
待金鳞看清银鳞抱着的赢鱼,急急起身,静如止水的面上骤然有了焦急之色,趋步上前:“这是怎么了?”
银鳞徐徐说了赢鱼祸海缘由,又将病心三人引荐:“那金蛇神鞭的确已被三位道友抽出,长嫂已然无虞。”
“金蛇长鞭已被抽出?”金鳞面色略有几分疑窦,“给各位添麻烦了。妖巢乃依仗金蛇神鞭而建,按理说金蛇神鞭一旦脱离赢鱼之身,妖巢便会倾塌。为何还如此相安无事?”
病心自袖内寻出金蛇鞭递与他看,语中几分禅机:“或许,它也并不是一定要栖息在赢鱼身上不可,只是到了它该去的地方罢了。”
金鳞仔细端详,眉目略展:“多谢各位了。”说着连忙将赢鱼安置回殿中,再行谢礼,“既然几位解我鲛人一族大困,金蛇神鞭便应隶属于各位道友。金鳞在此谢过。在下虽不及天上诸仙神之神通,但万年修行已拥有渡劫之能。往后若有需要相助之处,请不吝吩咐。”
天枢朝寝殿中看了看,不解问道:“你既已是渡劫之大能,自然也不必寄托于一神器。倘你渡劫为仙,自然能保手下诸妖安平。缘何在此避世?”
说至此话,金鳞面色微讪:“渡劫为仙?九重天哪里容得下我们。以前欲海尚在,天地生灵无论三六九等皆造化,人神鬼妖皆可入道侍奉上神姬。如今?如今已物是人非了。”
病心亦是不解:“如此说来,金鳞殿下并非害怕天劫而避世,而是根本不想飞升?”
金鳞面色凝滞:“倒想问问几位道友,为何要修道为仙?”
病心答不出来。她生而为世间柱神,似乎没有想过缘由。
麒麟却答:“诸天万界,道法千变。我所修之道,隻为证万法万物皆可善终,辅弼心中不朽之上神,直至世界之终焉。”
天枢亦答:“我所入之道,皆因心有执念,不入善门。为踏碎凌霄,修成大能,辩自身清浊,平一己之私,了却遗恨。”
病心第一次听他们谈起,有些动容。
金鳞应道:“有人入道为逍遥,有人入道为长生,有人入道为雪恨,有人入道为深情。无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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