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斗,对于其中一个来说,那甚至不是决斗,而是一场游戏——二人截然不同,唯一的共通点在于他们都深刻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的命其实不值钱,别人的也一样。
吴介打算毁灭自己,他已下了死志,头脑里执念全无,唯一的动机便是干净痛快的死去——这个疯子别想把任何人都当作蹴球踢。
一阵劲风突然袭来,吴介只觉的全身都被狂沙舔过,这股真气肆无忌惮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吴介沸腾的血液一瞬间就被熄灭了,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的铁门“晃当”作响。
‘疯老魔’没杀我?吴介满眼金星,捂着后脑,虚弱的倚靠在漆黑密集的铁柱上。
他的情况糟的不能再糟了,筋脉残破,身体绵软无力,更不用说滚烫的丹田——
里面仿佛有一团活火在燃烧,将丹田变得极软极热,丹田外面,‘疯老魔’打入吴介体内的内力正把原本散布在身体各处含着疯意的精血塞进丹田里,同时肆意捏塑着丹田。
到头来还是被这个疯子捏在手心里把弄——吴介忍不住心中怒意,急火攻心,顿时丹田传来剧痛,他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愈发衰弱了。
还有那个魏义子……还有北镇抚司的刘廷桧……我命虽贱,亦不该如此轻易的受人摆布……
师父,你死的冤呐……吴介悲从中来,就因为取个茶水遇见长官,就被出卖;无辜的差官却痛苦的死去;武功高强者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他再次感到刀客的可恨与可悲。
吴介即使坐在黑暗里,也能感觉到‘疯老魔’的蔑视,他绝望了——自己甚至连死也不痛快,吴介最后的执念被轻易击溃了,这使他几近崩溃——他闭眼等待,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身心的疲惫使他的意识终于遁入无边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张开了双眼除了大牢里阴冷的风流放过的呼呼声,吴介始终没有等到彻底的结束。
“‘疯老魔’,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号称老魔,怎么,杀个人都这么不痛快……嗯?”
吴介话到一半便察觉到古怪了,自己此时说话中气十足,绝不是重伤者该有的状态——他仔细感受了身体状况,不仅精力恢复了大半,丹田也开始慢慢生气,原本濒临破碎的筋脉奇迹般的渐渐愈合。
只是这丹田似乎发生了突变——它可以消化疯意……还可以将疯意转化为真气!
吴介再一次陷入了震惊,多久了,他不知道,迷茫中被诱骗至此,一次又一次内心的某些部分在绝望与错愕中颠倒。
他曾跟着骆九走南闯北了六年,也见识过不少人间险恶,遭受的震动甚至不及此间一半,现在他明白了:那时他虽然不再是雏鸟,但还在雄鸟的羽翼下——他从未参与过真正的狩猎。
“嘿嘿,现在可以来一场游戏了,奖励就是你的命,外加一枚阿鼻嗔痴丹。”
‘疯老魔’传音入耳,语气里皆是戏谑。
吴介没有说话,目光冰冷地盯向疯老魔盘坐之处。
一股气流从暗处袭来,并没有冲向他,而是吹开了原本困住他和其他当差的铁门——此时吴介还离它有些距离,差不多十步。
“我有过一个师兄,他人不错,就是少了那么点师妹们的可爱——所以我出山的时候把所有爱他的师妹都给宰了——道姑怎么能动情?我这就叫替天行道。”
‘疯老魔’说得慢条斯理,“哎,我是多么羡慕他啊,想什么事情脑子都动的快——有一个漂亮师妹跟他表白,他居然拒绝了,呶,你瞧,这就是浪费,是聪明人的特权……”
他说话有些不着调,语气透露出一种自嘲,似乎很厌恶师兄的行为,“就连怎么更好地折磨人这种事他都比我在行——虽然我才应该是专业的,他在三清道观所在的后山命人开挖了一个狭长的通道,差不多二十步的长度,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结果墙两面居然被刻了《道德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老魔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声。
“短短二十步,被关到通道尽头的人却要花整整一天一夜才能从里面爬出来——小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个美其名曰‘元神步道’的地方规定关押者手捧短蜡烛,每掉落一滴烛油,就要关押者多向师长,师尊,三清磕一个脑袋,顺便读一遍道德经。”
“嘿,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走出来,即使侥幸离开,头磕废了,腿也跪烂了,丹田更是枯竭——想偷懒?步道口观主可亲眼看着呢——这就叫修行!我变成疯子,为什么不算修行!”‘疯老魔’的语气渐渐癫狂。
吴介开口了,“承蒙老先生关照,鄙人方能苟活至此,还望老先生高抬贵手,给小子一条活路——小子知晓老先生是受伪君子迫害才被关押至此,若我能出去——必为老先生沉洗冤屈。”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至少诏狱外的人是这么觉得的——丁仲披上堪称艳丽的大红袍,系上镶金套玉的革带,又梳理了长发,仔细地打量完镜中的自己,他才走出卧房,步入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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