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刷题……那日后的一连数天,魏烟再没机会碰见赵彦丞。赵彦丞并不是每日都能在家,碰不到他,远要比见得到他几率大。赵彦丞经常工作到深夜才回来,听到赵彦丞夜归轿车声音的次数多了,魏烟也渐渐学会如何分辨赵彦丞的车和其他人车声音的区别。赵彦丞进院时打方向盘很轻,车轮只会发出一声细碎的摩擦声。有时候夜里十二点快一点,她正写着习题,突然听到前院传来熟悉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她就知道是赵彦丞回来了。她会撩起窗帘偷偷看。她发现无论赵彦丞回家多晚,他的身边也绝不会带女人。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开心。日子继续一天天过。一转眼春天就要过完了。魏烟将日历上的某一天圈了起来。这天是贺智欣的生日。给已经去世的人过生日又叫做过冥寿。大部分人将这类事视为不吉,甚至嫌晦气。所以魏烟非常清楚,给她母亲祭奠的事,绝不能在赵家做。但贺智欣的墓地离赵家实在太远,一去一回至少要两个钟头,而她每天晚上九点才放学。于是魏烟打算在这天只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贺智欣烧一点纸钱,然后就赶回家去。到了贺智欣生日,早上出门时,魏烟没跟周峰说她出去做什么,只说她今天有点事,要晚点回来。周峰觉得魏烟听话又乖巧,晚回来也一定不是跑出去玩,便也没多问。放学后,魏烟骑着共享单车在学校附近找了好一圈,终于在商场一个旮旯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专卖丧礼用品的孝善堂。她买了一些纸钱和金元宝,找了一个空地,画了个圈,给贺智欣烧了。看着那跳动的火苗一点点将纸钱吞噬,她的喉咙发涩。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跟妈妈说点什么?告诉贺智欣她这次考了年级第一。赵家人对她挺好,在物质上从不苛待……可是她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蹲在地上,安静地等着最后一点纸钱烧完,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去。早上还是晴天,入夜却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下雨骑车十分不方便,她回家时不仅摔了一跤,还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她在大院门外将湿漉漉的衣服拧干才进门,以为这样至少看起来体面一点。
没想到她一进家门,就听见赵孟斐在大发脾气:“谁去过我房间!谁去我房间了!”“二少,真没人去过您房间。”周峰试图安抚赵孟斐的怒火。钱惠说:“平时都不让我们去二楼,二楼只有二少您一个人呢。”钱惠这话,话里还有话。因为二楼并不是只有赵孟斐一个人住。魏烟也住在二楼。赵孟斐略一顿,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大发雷霆:“她人呢?魏烟她人呢?”魏烟走了进来。身上的校服裙摆拧了一遍,但还是有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在地上形成蜿蜒的小径,一点点濡湿了她的鞋面。“发生什么了?”魏烟问。屋里家佣大气不敢出。赵国忠和赵彦丞这节骨眼都不在家。赵孟斐就是山大王。“原来是你啊!”赵孟斐指着她,怒气冲冲地说:“你妈是个小偷,偷走我爸,你也是个小偷!把我妈给我留的表还给我!”“表?”魏烟仍然一头雾水:“什么表?你到底在说什么?”钱惠低着头,嘴角藏不住一抹笑意。“你少装!”赵孟斐说:“这个家里只有你一个外人,除了你,还能是谁?”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不见了,就是眼前这个少女偷拿的。愤怒让他那含糊不清的悸动变成了助燃剂,巨大的仇恨越烧越旺。“不是我,我没进过你房间,也没动过你的东西。”魏烟淋了雨,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心虚了。”赵孟斐却把她的颤抖当做撒谎的证据,他更加愤怒的大吼:“不是你还能是谁?一定是你看着我桌上那块表好,就想占为己有。“你是不是以为那块表很值钱?我告诉你,那块表一点都不值钱,它是我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魏烟努力地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什么手表,我没有进过你的房间。那块表是你妈妈的遗物你弄丢了很难过我理解,但是你不应该拿我撒气。”赵孟斐说:“狡辩!你还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车轮摩擦声。赵彦丞回来了。赵孟斐好像见到了救星,大步往外走,说:“我哥回来了,我要我哥今晚就赶你走!”魏烟真的有些害怕了。所有人都知道赵彦丞极其宠爱自己这个弟弟。她现在得罪了赵孟斐,赵彦丞会不会听信他弟弟的话,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偷?“怎么回事?”赵彦丞走了进来,面上挂了些薄怒。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