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带着几个属下挖开,两人捂住口鼻,过去看着席子裹着的六具尸首。埋得并不深,并且非常随意,一具垒着一具。
就着火把,何宜生上前认人。一个个看下来,虽然脸被划花了,他还是认了出来:“四男两女,一个脸生,另五个都曾见过。”
看起来神情平静的人,话却微微有些抖。
时不虞全不避嫌的抓住他握成拳的手,朝言十安道:“看看身体上是不是和我们之前看的一样,阿姑,女的你去看。”
万霞引着她退后些才过去。
言十安看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跟着阿姑上前。
一一检查过后,万霞回转道:“一样。”
言十安也道:“一样。”
还真是死性不改,时不虞冷笑一声:“天都要亡他。埋回去,把痕迹都清理了,继续盯住他们。”
又冒坏水
自这日过后,时不虞在书房待的时间更多了起来,悬挂起来的宣纸又多了几张。
何宜生安静的跪坐一侧,时不虞不叫他,他就能一直呆着,本已经缓过来一些的性子,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原点。
“那些人里,有助你脱困的人吗?”
何宜生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时不虞转身面对他,移开坐具盘腿坐下。
“皇宫不好进,更难出,尤其是你这种情况,肯定是被盯死了的,哪有那么容易诈死离开。只是看你不想说,我就没有追问。”
何宜生低下头去。
时不虞拍他的头一下,用了点力,把他脑袋都拍歪了:“安心,现在我也不逼你,你别逼自己就行了。”
“不是她,她若是死了,不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后面的话就容易说出口了:“她说她自小跟着父亲学医,天赋卓绝,尤其喜欢研究古方,并古为今用,效果极佳,她父亲说她能成一代神医。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父亲过世,她接手了父亲的医庐,和妹妹相依为命。她长相平平,妹妹却极貌美,父亲担心招祸,自小就给她把脸抹黄,还不许她像姐姐一般给人看诊,只在后屋配药熬药。”
“父亲过世后,她担心护不住妹妹,翻遍古方琢磨出来一个新的方子,把父亲留下的家财都用光也才做出来三颗。她试吃了一颗,她妹妹说气息和脉象都是微乎其微,几乎探查不到,药效有两个时辰。她和妹妹打算着,如果遇到万一就吃下一颗药,然后在不会让她死了的位置自残,让人以为她死了,要是醒来后情况还是不好,就再吃下一颗,加起来有四个时辰,危机怎么都过去了。”
“她说天意弄人,一切都算好了,却没算到少女春心,妹妹在喜欢的人面前露了脸,被那人宣扬了出去。再之后没多久,她们姐妹就被掳走了。她被扔去做了浣衣宫女,并且从那之后再没见过她妹妹。我会认识她,是因为……一个老太监。”
说到这里,何宜生停了停,时不虞也不催他。
“我离开时她正好去送衣裳,连着看了我好几眼,我隻以为她看不起我,后来她却追上来和我说话。再之后,我只要出去便会碰到她。大概是我太过提防她,她说我长得像她妹妹,又和我说了这些。我想要她手里的那药丸,而她,想知道那座大殿里有没有她妹妹,因为我是唯一能从那大殿里出来,还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走一走的人,她等了许久才等到一个我。”
看他停下话头,时不虞才道:“你告诉她实话了?”
“当然,我为何要瞒着?”何宜生呵了一声,脸上却不见半点笑意:“已经四年多时间,人都不知道换过几茬了,她妹妹哪可能还活着。”
“她把药丸给你了?你就真吃了?”
“两颗都给了我,第一颗用在出宫那天晚上,另一颗用在送上乱葬岗时。反正怎么都是死,不如拚一把。”
时不虞有些意外:“我以为她最多给你一颗。”
“她大概没想活着从那里离开。”何宜生学着时不虞的样子拿掉坐具,席地而坐:“她一个不明不白被掳进宫的人,却能在短短四年里就坐上了尚宫的位置,那位大太监见着她还能给笑脸,每次我出去她都能恰好过来碰上,心智手段都非常人。之前她是为了找到妹妹努力,现在知道妹妹多半罹难,她肯定会想法子报仇。”
“哪怕如螳臂当车?”
“哪怕如螳臂当车。”何宜生道:“听她说她母亲早逝,妹妹比她小三岁,几乎就是她抱着长大的,而且她说她妹妹极乖巧听话,再想出去透透气,只要姐姐不同意她便不去。后来父亲也没了,她们就是对方的命,现在她的命没了,她自己的命也就不重要了。”
时不虞看他一眼又一眼:“我有一点点……的想法。”
何宜生抬头,这次唇角微微上扬了些许:“想找她联手?”
“宜生真聪明。”时不虞给与充分肯定,然后道:“我们的目标一致,联手就不是螳臂当车了。”
“她应该会愿意,但是除非你们有人能进宫,她是一辈子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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