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增加一点在他那里的信任度。”时不虞回头看向听得认真的阿姑:“手里有什么信物吗?”
万霞立刻明白了姑娘的意思,她知道这对容文有多重要,毫不犹豫的道:“有我们的和离书,我去拿来。”
这信物,绝对是独此一家了。
时不虞在心里暗暗嫌弃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阿姑手里做甚,用在这里倒正好。
稍微分了分心,时不虞继续之前的话题:“陈公公不会不传消息回来,只是贵妃的手能伸这么远,宫中恐怕早就是她的天下,扣下几封信轻而易举。顺便把这事透给陈公公知道。”
言十安正是这么打算:“没意外的话我的人明日上午会到,他会向你禀明情况,你当断则断,让言则在场即可。午歇的时候我会到宫门一趟,言则会将结果告诉我,若我有别的意见也会由他转达,以后都是如此。”
时不虞应下,这个以后虽然不会太久,但也确实是不能事事等他散值回家再做决定。
“双绳城有什么消息吗?就算许将军求援的信被拦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也该懂。平遥镇一丢,后边可就是他了,平遥镇都挡不住敌军,他挡得住?”
“我未得着消息,不过之前打听了一番,双绳城的守将名赵晨曦,虽是将门之后,却因是独苗被宠惯得厉害,马都上不去。赵家把他送过去就是为了回朝后好升迁,据说,双绳城的将士从不曾操练过。”
时不虞眉头一皱:“想办法换了他,不能留这么个人在那里。”
言十安隻以为她是看不上赵晨曦这样的将领,点头道:“他是最想离开的那个,赵家就这么根独苗,也不敢放在那了,怎么回来让他们去想法子,至于接替的人是谁……那里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好安排,你可有想法?”
“得是自己人,不一定要有多能打,但是要配合,听话。”时不虞想到一人:“孟将军如何?”
言十安有些意外:“金吾卫孟将军?”
“对,他被皇上厌弃,在京城已经难以寸进。他的级别,孟家的底子,都够。”
“他不算是自己人。”
“把他变成自己人不是难事。”时不虞笑了笑:“他是在没有做错事的情况下突然就成了弃子,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无法再如之前一般信任皇帝。就算之后皇帝来收买他,许下他种种好处,他都没办法再信任。而拥戴你却有可能得从龙之功,只要你不是完全处于劣势,他都知道要怎么选。这种人毛病千千万,但有一点好,他们知道风吹起来该往哪边倒,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但是用起来非常顺手。”
见他不说话,时不虞道:“我只是建议,做决定的得是你。”
言十安本是在考虑孟将军这个人选,听着这句心往下沉了沉:“怕我猜忌,将来飞鸟尽,良弓藏?”
时不虞认真想了想这个可能:“你要是敢这样对我,那我这把良弓可能会对准你,谁也别活。”
不是好话,言十安脸上却有了笑模样。
时不虞看着他,第一次对他的身份有了如此清晰明确的认知:这是她辅佐的明主,若事成,将是未来的君王。
丽妃不是好母亲,但成功的将他培养成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模样。
连多思多疑,都一并有了。
“你会猜忌我吗?”时不虞忍不住问:“我知道你现在信我,将来会吗?”
“现在我敢将手边的事情托付给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做决断。将来……”言十安笑容里沾上些苦意:“我知道,将来就算我拿皇位来换你留下,也不如外边广阔无垠的天地来得更让你心向往之。”
“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更希望我贪你的皇位。”时不虞隻以为自己看错了,给他一个重之又重的保证:“如果世间只剩最后一个人可让你信任,那也一定是我。”
“若我有朝一日猜忌你,那便罚我,永远是孤家寡人一个。”
时不虞愣了愣,这个誓言,太重了。
可一想到只要他不猜忌自己这话就成空,她就觉得不算事了,她这么好,干什么要猜忌她。
挪了挪屁股,吃了块糕点,她说回正事。
“孟将军这人我之前便了解过,有种种小毛病,但能用,得尽快把这事定下来,之后再尽力将何兴杰推上去顶替孟将军的位置。”
言十安跟上她转换话题的节奏:“很赶?”
“嗯,要快。”
言十安应下来,在脑子里琢磨要动用哪些关系把孟将军推到那个位置上去。他当然知道动用太师那边的关系会更快,可他同样也知道不虞为何不走这捷径。
是他要夺江山,不是太师。
他如今的种种表现,都将决定他是不是值得他人豪赌一场。甚至在他还只是举人,不,可能还不是举人时,不虞就已经将这些考虑进去,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是十安公子。
而这声十安公子,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在一场一场的雅集里,自己打拚出来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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