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烂心烂肺,也不怕先皇半夜来索命。”
时不虞差点没忍住笑,这大概是齐夫人这辈子骂得最狠的话了。
齐心拍拍夫人的手背安抚,也不去和躺着的人说话,而是问守在床尾的丹娘:“伤得重吗?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万幸都没有伤着要害,只是姑娘本就体弱,之前还受了回伤,会比寻常人好得慢。”
齐心一口气梗着上不去下不来,上回他们用那污糟手段算计才多久,这回干脆就明目张胆的设埋伏,这是打算要撕破脸还是怎么?可他的学生还在战场上,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还有那些领兵在外的将军,他们的家小都需留在京城,皇上如此做,让他们如何安心!
真心相待
齐心看向携手走过几十年风雨的老妻:“老婆子,我打算留下来。十安不在,这丫头又伤成这样,家里得有个主事的人。”
“你留下有什么用。”齐夫人瞪他一眼:“家中庶务你一窍不通,当然得我们一起留下。”
齐心用力握了握老妻的手,眼下皇上要除掉十安未婚妻乱他心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留下,可能就是永远留下了。
不过子女已经离京,身边有老伴陪着,他心中并无惧意。
而这,并不在时不虞的计划中。
言家现在就是个靶子,就算她做足准备,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没必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把声音调整成快落气的虚弱,她道:“不必……”
“你快歇着,别说话。”齐夫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语声温软:“十安是个好孩子,自打收了他这个学生,家里万事他都操心了去。夏日里的冰,冬日里的炭,一年四季新鲜的瓜果,还有那外地千里迢迢送来,价钱贵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吃用不起的好东西,我们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会送到我们手里。”
齐夫人拍拍她的手安她的心:“活到这把年纪,分得清谁用心不纯,谁真心对待。如今他的母妃病重,你又倒下了,我们得为他出把力,把他的后方给支撑起来。”
时不虞看着慈眉善目的齐夫人:“若非他瞒着身份成为齐先生的学生,你们也不必搅入这事中脱不得身。您……可怨过他?”
“人呐,不能好处占尽,风险却半点不担。”齐夫人笑:“确实,因他之故齐家被拉入了皇权争斗之中。皇上一直派人看住我们,却暂时没动我们,多半是要将我们用在刀刃上,这就等于在我们头上悬了把刀,不知何时会落下,日日提心吊胆。可反过来想,若他成事,我们不也跟着鸡犬升天吗?”
齐夫人看了眼老伴儿:“若连跟着一起涉险的勇气都没有,以十安那个性子,就算是老师怕也不会当一回事。”
“这事听你师母的。”齐心接过话:“外边那些事你自去顾着,我们不插手。家里的庶务,还有来去探病的人我们来接着,总不能来个人就带到你这院子里来,不合适。”
时不虞正不想红梅居来太多无关紧要的人,自己还能借机偷懒,当即点头应下。不说远了,一会就陆续会有人登门,由他们去应对,她能少唱几场戏,也免了穿帮的可能。
不过既然两老这么坦诚,她也就不藏着了,在他们的视线下坐起来,声音中气十足:“老师,师母,我没事。”
两人怔愣了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齐夫人轻拍她的手臂一下,笑骂道:“你这孩子,竟连我们都瞒着。”
“是该有这点防备心。”齐心回想她今日这一局,不甚确定的问:“去建国寺,是有意为之?”
“皇帝有杀我之心,与其等着他张开网等着我往里跳,不如我主动出击,给他创造机会杀我,让他跳入我的局里。”时不虞靠坐到床头:“追杀我的人是他的,埋伏是他设下的,只是这后果,是我要的。”
齐心听着这话更放心了,趁着其他人还没登门,又问:“丽妃娘娘身体怎么样?我们需要去拜见吗?一会登门的各种心思的皆有,若提及要去拜见,当如何?”
“丽妃会活着。”时不虞把话说得模棱两可:“眼下是计安最关键的时候,我不会给皇帝召回他的机会。”
若丽妃死了,皇帝让计安丁忧完全在情理之中,他若拒绝,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能压垮他。
“若有人提及要去拜见,那就让他去。”
两口子听明白了,这事已经做好了安排。
门外传来脚步声,时不虞听熟了,是言则,她立刻躺了下去。
“姑娘,邹大人携老夫人来了。”
时不虞没有吱声,闭着眼睛躺得安祥。
齐心便知道了,这是该他们上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齐心携夫人在前院待客。
来的人很多,明面上站到计安这边的人都来了,还有一些如窦家这种交情的也都来了人探望,然后就是来打探消息,确定时不虞是不是真受伤了的也来了不少。
即是来探望女眷的,来者皆携了内眷,由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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