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他们,是这个国家已经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从北京到广东,清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济南、扬州、南京、镇江,一座座坚城门洞大开,一支支兵马如鸟作散。而南明朝廷呢?弘光朝大敌当前却依旧党争不断,隆武朝皇帝不过是郑家手上提线木偶!一路内斗、一路溃败!这就是南明!后世朱由榔看顾诚先生的南明史,实在让人血压攀升!要么君臣猜忌,要么结党谋私,要么内斗内讧!江山社稷都快完了,还在斗,还在分什么阉党、东林党。可惜李定国、郑成功、瞿式耜、张同敞一腔热血尽付东流;可怜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朱舜水满腔孤愤遗民泪尽!是啊,你朱由榔硬气个什么?到头清军打过来不信你会不跑?可朱由榔找到不跑的理由了。反正历史证明跑也跑不掉,与其被人架空,最后憋屈地死在云南缅甸,不如放手一搏!给那些从北京到肇庆,一次次被残酷现实打击,却又一次次死不旋踵,奋身投入反清大业的民族脊梁一个交代;给所有从辽东到云贵,被异族铁蹄视为奴隶蹂躏残杀的亿兆黎庶一个期望!“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你们也知道,之前我车马出了事,碰到了头……”众人自然好奇,自从朱由榔醒来,性情便大变了,不仅不再像之前那般柔软懦弱,如今竟还颇有威势。“孤做了个长梦……梦里太祖皇帝对我骂道‘尔亦为我后乎?’,孤梦见自己一路逃窜,清军一路追击,妻儿被清军残杀,母亲被鞑寇逼亡,自己被人用弓弦活活勒死……”此时母亲马氏、妻子王氏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听闻言语,垂泪涟涟。许多大臣都热泪盈眶,低声抽泣;丁魁楚则只是面色苍白,讷讷不言。“马吉翔,将你佩刀递给孤!”马吉翔虽然心中不解,但也不敢违命,将腰间绣春刀解下,双手奉上。所有人都看着朱由榔,不知桂王监国要做什么。只见朱由榔将头上发簪取下,乌色长发如瀑披散。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锃!”利刃拔出,横在朱由榔颈前“王儿!”“殿下!”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青锋划过,几缕青丝飘落在地。马氏见状自是情绪难制,几欲扑向朱由榔,好在王氏是个识大体的,大致是懂得丈夫的用意了,拦住马氏,在身边细语安抚。诸臣工无不跪地伏下,一众老臣无不痛哭流涕。“殿下,殿下何至于此啊!”“孤听闻凡将士临阵惧敌脱逃,罪应论死!孤身为监国,总辖天下兵马却知法犯法,理当自裁!”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奈何国家危难,尚需此身延续宗庙,安抚士民,故以发代首,明晰奖罚!”丁魁楚呆呆看着这幕,跪着用颤抖的手摘下乌纱帽,叩首,大声泣言到了这一步他再不主动请罪,那就是找死了。“罪臣丁魁楚,请殿下降罪!”“中书舍人何在?”“臣在。”一名青年官员激动地越身伏地“等下拟旨,罢内阁首辅、兵部尚书丁魁楚,以其年高体弱,晋太子少师衔,赐银百两,允其致仕还乡。”“臣……臣谢殿下隆恩。”丁魁楚颤声再拜,他明白,所谓君辱臣死,就刚才朱由榔那番动作,现在的监国、以后的皇帝跑了都要割发代首,那么自己这个主张跑路的臣子呢?不得以死谢罪?明朝不是汉唐,没有权臣擅专的余地,内阁辅臣更不是宰相,皇帝说废就废,别说他丁魁楚,就是当初张居正,都要联合太后才能掌控朝政,崇祯在朝十几年,换了十九任首辅,谁敢说个不字?朱由榔的处理已经相当给面子了,毕竟人家是首辅,不留点脸面,自己根基尚浅,容易让下面猜度。“奴婢该死!请主子降罪!奴婢该死!”之前的大太监王坤伏首,连连狠狠磕头,额头都磕出一片鲜红血色,血液顺着鼻梁流了下来。朱由榔知道他,之前对自己还算忠心耿耿,监国之前帮了一些忙,就是小心思不少。“你的司礼监别干了,传我旨意,从即日起废司礼监,奏折由内阁处理,重要奏章直报与孤。”“至于你,去给孤养马吧”“谢主子隆恩!”王坤闻言不顾鲜血深深叩首。“所有人整顿一二,马上准备启程回肇庆!”“谨遵监国旨意!”
众臣俯首。 瞿卿,孤错了大明东阁大学士、吏部左侍郎瞿式耜他正端坐案桌前皱眉翻阅这几日韶关、湖广、潮惠各方向上报的信息。湖广巡抚何腾蛟坚持得已经相当勉强;韶关方向孔有德部清军动作频频;福建的李成栋也已逼近潮惠。黑云压城城欲摧!不到六十年纪,这位阁臣头发已花白近半。自崇祯十七年后北京城破,崇祯殉国;南京城破,弘光被害;泉州失陷,隆武陨难。短短两年间,大明已经有三名天子身死社稷!朝廷从山海关一路流散到这岭南之地就连最后一个朱明遗脉,也已经被吓破了胆,出逃广西……前宋君臣跳海的崖山离肇庆不过数百里。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想到这里,瞿式耜不禁悲从中来,浊泪盈眶。“伯略公!伯略公!”外面年轻声音传来“而农何事如此慌乱啊?”瞿式耜有些疑惑,这人乃是新任翰林院庶吉士,名唤王夫之字而农。当初弘光帝殉国后,他散尽家财联合地方农民、工人反清,失败后只身逃出投奔肇庆朝廷。与自己颇为相得,但印象中这王夫之都是很是沉稳的一个年轻人。今日不知怎的,竟如此慌乱。“伯略公!殿下……殿下他回来了!”瞿式耜错愕望着闯进来的年轻人“你说什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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