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动作,因为太热了,热到她必须靠自残的疼痛提醒她自己,她还活着。“放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梦中呼喊太过撕心裂肺,贺兰香猛然睁眼,口中气喘吁吁,视线一抬,正对上谢折审视的眼神。烛火猎猎,光影交叠,谢折眼底难得流露一丝紧张。“做噩梦了?”他问。贺兰香本想点头,但感觉姿势怪怪的,回过神才发现她早不知何时倒在了谢折的腿上,男人腿上肌肉比钢铁还硬,硌的她后脑勺生疼。她的手扶住谢折的腿,支撑起软绵绵的身子,余惊未消,坐好后仍大口喘着粗气,一时说不出话,直等到将气喘匀,才缓慢地点了下头。这时,马车倏然放缓前行,应当是到了城门方位。贺兰香并不对此感到心惊,因为谢折没有对此次出行抱以太大避讳,车架没换,随从也还是那几个亲信,外看只是排场低调了些,大将军的架子还摆在那,有眼睛的就不敢去拦。而就在马车即将经过城门时,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自外传来,看意思是要验车察看。贺兰香一下子便想起这是王元瑛的声音,下意识看向谢折,眼中是不知所措的惊慌。谢折眼波未动,四平八稳的冷静,看向她道:“衣服脱了。”
“亥时以后凡有出城者,无论王子庶民,一律验籍查验,瑛也是按规矩行事,想来谢大将军不会在此小事刻意为难。”王元瑛端得一副彬彬有礼的谦逊样子,即便身穿轻甲,腰配长刀,书卷气也压都压不住。碰上软刀子,马车左右的一帮手下想反驳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拿他们将军正值歇息不喜打搅当由头,阻挠对方上前。王元瑛自然不会对此买账,两方正僵持不下,男子低沉肃冷的声音便自车帘后面传出——“无妨,王都尉尽管验看。”王元瑛对车拱手,“瑛多谢大将军体恤。”他恭敬上前,抓住一截车窗的帘子,径直掀开。昏黄的光线中,只见谢折独自端坐座上,眉目如墨,神情冷沉,身披一件通体漆黑的披衣,全身包裹其下,撑住肩膀宽阔的轮廓,更显得身躯壮硕如山。王元瑛在车中扫上一遍,对谢折拱手,“今夜武仪门校尉告假,瑛临时替值,不想竟偶遇谢大将军出城,不知将军如此半夜出行,意下所为何事?”谢折手下不耐叫嚷:“我们将军旧伤复发,大夫说夏日泡泉水能有愈伤骨,遂往城外的温泉庄子走上一趟,王都尉如此盘问仔细,是要同我们将军一同前往吗。”王元瑛笑了笑,好脾气地道:“瑛尚有公务在身,恐难得此雅趣,不过家中二弟近来倒在城外逗留,这位兄弟若有缘得见他,不妨替我劝上一劝,让他早些家去,别忘了家中重要日子。”一番话把对方噎个严实,不知如何作答。回过头,王元瑛又对谢折笑笑,重施一礼,“更深露重,不打搅教军赶路,瑛恭送将军慢行。”随后便垂下帘子,吩咐士卒让路放行。车毂轰隆,重新上路,转瞬消失在浓郁夜色中。王元瑛看着车马离去的方向,将抓握车帘的手放在鼻下轻嗅,眼神中逐渐浮现蹊跷之色。不知怎么,他总感觉那车里面,有股子萦绕不断的女子香。另一边,马车中。直等确定远离城门有半里开外了,贺兰香才从披衣下探出头,自谢折的腿上坐起了身,大口喘气,掀开帘子,任由清凉晚风吹拂在滚烫发红的脸颊上。幸亏她骨架小,谢折身躯又壮,下半身蜷缩在他腰侧,上半身放平伏在他腿上,披衣一盖,也就蒙混过去了,但凡二人的体型差距削弱那么一点,这关都没那么好过去。这些王家人,真是阴魂不散。贺兰香喘完了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看着天上明亮闪烁的星辰,转脸对谢折笑道:“马上就要一连三日不见,你当真就舍得我?”谢折未语,解下披衣扔在她身上,一脸冷淡。贺兰香看着他那副样子,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穿好了披衣,扭过脸继续去看天上的星星,心里暗骂了句闷葫芦。有点威风全装在脸上了,要知道,她刚刚才埋脸在他腰下,他有没有想那点小九九,她还能不知道吗。贺兰香哼了声,抬手揉着被顶出红印的脸颊,也不戳破。谢折看着她揉脸的动作,耳后滚热发红,也不出声。二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僵持了半路,马车再停,便已抵达了地方。贺兰香身穿披衣,头脸也被宽大的帽子遮盖住,视线受阻,下了车只知拽着谢折的袖子跟谢折走,并未留意周遭景致,只觉得凉快不少,心下猜测这温泉庄子的草木应当较为旺盛。就这么走了半晌,终于停下,随着轰隆一声大响,泉室石门大开,领路人恭敬候在门外,请他二人入内。贺兰香抬脸一瞧,脸顿时失去所有血色,变得煞白一片。这石门的样子,竟与她梦中的一模一样。谢折留意到她的异样,目光打量在她脸上,“怎么了?”贺兰香摇头,压下心头恐惧,安慰自己梦只是梦,道:“没事,走吧。”二人并肩步入石室,才进门口,蒸腾着的苦涩药气便伴随热雾扑面笼罩全身,转瞬浸透衣物,打湿头发。室内无灯,唯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高挂房顶照亮,光芒幽渺凄森,照见一口长宽两丈开外的偌大泉池,池面烟气萦绕,伸手不见五指,唯能听到泉水咕嘟涌动之声。才进来这片刻,贺兰香便已浑身湿透,遍体冒汗。而这,才不过是刚刚开始。“我如果想半途而废,会不会没人放我出去?”贺兰香看着泉池,忽然来上这么一句。谢折:“外面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出去。”话说完,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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