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之前种种潮水般涌来,心中堤坝不坚牢,决堤只在一瞬。简风子肯定是熬了过去,他现在这么倨傲,更像是懂得后的无力妥协。眨眼间,简风子神态大变。他表情淡然,一点儿不具傲气,与小孩子气,反倒显出些成熟落魄。见此,安之有些心疼他。他应是懂得很多的,可只能接受。安之想安慰他:“小风……”话还没说出口,女鬼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虽是望思台圣子,却只能一再地伤害身边的人,代为偿之。如此,你还要去望思台,当这个圣子吗?”简风子犹豫一刻,“这就是身为简家人的命,也是我的命。”女鬼道:“我来帮你。”说着,一缕紫烟飘到简风子面前,“不要去望思台见那个圣主,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闻言,简风子缓缓抬臂,去触摸紫烟。“不行!”安之阻止,“她真要帮你就不会将一切嫁祸给你,让你母亲……”女鬼厉声打断安之,“我在帮小风看清事实!这些人必要牺牲!”“我明明听见你说小风是你的玩物!”安之缓和了语调,对简风子说:“小风,当年自你进屋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这女鬼制造的梦境。”简风子淡道,“我只是想把她从烟雾中拉出来,封印回简松箱。”“哦,哦。”安之尴尬地抹把脸。“你要把我封印回简松箱?”女鬼喃喃道:“三世了——小风,明明是你说要生生世世陪着我的,为何你不记得曾经说的话了?——”安之道:“前世今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你太执着。”他刚说完,整个梦境坍塌。床上,安之猛地睁开双眼。-------------------- 050 入世寻真梦中虽已经历太多,可他们依然在游轮上。黑夜把月亮衬得异常明亮,游轮在望不到边的东海海面航行,向昂流湾驶去。只听耳边有个声音在声声唤着安之,而他置身于幻境中,听得不真切,声音颓唐地摇荡在脑袋上空,听得脑瓜疼。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声振屋瓦。一会儿,忽觉大地一阵震颤,眼前所有顷刻间坍塌。安之身体猛地瑟缩一下,睁开双眼,没待看清身处何处,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嘴里冒。忍不住了,他翻过身体,把头伸出床外。彼时,一个人默契地拉过一旁的垃圾桶,推到他面前。他朝里好一阵“泄洪”。可肚里没“进货”,自然也倒不出“货”来。安之干呕一阵,除了吐出点酸水,再无其它。
“凭床一吐”,人舒坦不少,他趴在床边大喘着气,忽地伸来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并递来一张纸。此举不言而喻,安之道声谢,接过纸。正在擦拭嘴巴,忽闻那人问道:“怎么吐了?”擦完,安之把纸扔进垃圾桶,才回答道:“那女鬼劲儿折腾我。”说罢胃气上逆,打了个呃逆。听闻,那人浅浅地“哦”了一声。彼时,安之翻过身,仰面躺回床上,只见一道赤红色身影。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诧异而无措地盯着那人,大喊一声:“赤子厄!”赤子厄轻轻点头,淡淡地说:“是我。”先不管赤子厄怎么知道安之在这里,他先拒绝赤子厄,“我不会跟你回赤水。我家不在那里。”说着,耳朵一痛,龇牙咧嘴地喊道:“痛痛痛痛痛!撒、撒手!”赤子厄揪着安之耳朵,硬生生拽着他下床。“别扯坏咯人家耳朵。”忽听温言帮腔安之。赤子厄怒目瞪到他。他若无其事地静立一旁。赤子厄问:“你这么关心这小子。你们认识?”温言道:“切,虽说他长的一塌糊涂,但奈何我们从小玩到大,我肯定得帮这点儿。”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好话,但碍于再迟疑一会儿,恐耳朵不保,安之忙附和到温言:“对对对,我跟温言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赤子厄愠怒,“不疼不长记性!”说着,松手。安之忙躲开,在床角落里抱膝坐着,摸着耳朵直哼哼:“这下知道疼了,长!一定长记性!”听闻,赤子厄顿住身形,看到角落里蹲着的安之。他长叹口气,严肃地说:“回云台阁吧。”安之不愿,“可是……”“可是什么!?”赤子厄打断他,“不管你记不记得叮嘱容家姑娘的话,我是定要遵照你的话带你走的。”如果只是在云台阁小聚,安之倒不是特别排斥跟赤子厄回去,若永远待在云台阁,他不愿意,他还想回家。他道:“我记得。”赤子厄诧异,反问道:“那还拒绝跟我回去?你以前若是听了我的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跟我回了云台阁暂居,静待时机而动,也不会落得那下场。”安之道:“既然以前我都没与你回云台阁,现在更不会了。我还是我。”赤子厄问:“与容家姑娘说那些话的不是你?”“是我……”安之顿了顿,才道:“与那时比,我又改变主意了嘛……”赤子厄嗤笑一声,“我还是我,这可是你刚才说的,现在又变了说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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