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声音甫落,瞬息之间,林中从地下,从竹梢,从坟堆后,突然亮起无数灯火,被积雪一映,光亮几同白昼。无风同袖袖本于黑暗中摸索前行,此时突然出现无数亮光,几乎睁不开眼目。待得目力稍复,向前方四周一望,只见林中涌出数十人,有的执着松明,有的执着火把,为首的三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婆婆,另有二人并不认识,那婆婆站在中间,无风借火光,见左首一人,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脸色甚白,一张脸看上去皮笑肉不笑,身穿皮衣皮袍,手一根黑黝黝的铁棍。右首一人,看上去年岁稍长,也穿皮袍,只是他一把年纪,头上还梳了两个发髻,犹如戏台上的钟离权,看上去十分好笑,此人手中乃是一把铮亮的铁叉,在火光照映下,十分耀眼。只听孟婆顾视那两人笑道:“就是这两个小娃子,适才老身险些吃了他们的亏,那小姑娘便是盖天老儿的爱女,也会一些功夫,只是这小子不知是什么来路,招式倒也平平,但内力极强,老身数十年修为,竟似不能及他。”说着,对那马脸之人道:“马面,你平日里一向自夸内力高强,今日里不如你先会会他。”那马面似颇为不屑,道:“老婆子,我看你是越老越胆小了,这小子乳臭未干,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起,能有多大修为,只怕你是输在胆怯上了。”无风想,这人便是适才的马面,那么右手那人必是牛头了。刚想说话,只听那牛头接道:“老弟之言一点不错,今日也合该是我兄弟立功,老婆子,这个功劳可是你拱手相送的。”孟婆道:“你们先别吹嘘,等拿住了他们再吹也不晚,只怕你们是眼高手低。到时须怨不得我老婆子没提醒你们。”那牛头道:“好,看我先来。”说着,将叉向地下一插,一纵身已跃上前来,一手向无风抓来。无风见他爪法十分凛利,叫声好,放开袖袖紧握住自已的手,变掌为拳,向那牛头击出。那牛头见这小子一上来便是拼命的打法,意在速决胜负,他见无风拳风之中内劲充沛,不由暗惊,心想那老婆子所言看来不假,倒是要小心应付。当下不敢硬接,一收爪,五指一并,向无风腰间急点。这点穴之法无风曾得那老道传授,无风见此人认穴之准,点出方位之巧,实已是打穴一流高手。当下用右臂一格,那人这一点刺了个空。无风在格挡之时,只觉此人臂力惊人,如不用全力,只怕挡不开这一招。当下无风凝神应付,两人翻翻滚滚打了有七八下合,一时分不出胜负。那人心中焦燥,一个后翻,手伸处,已将后适才插在地下的铁叉拨在手中。更不答话,向无风裆下刺出,无风心想,此人好阴毒的招数,眼见叉头堪堪刺到。当下双腿一蹬,身子平地拨起。两腿在空中一分,那叉从跨下刺擦而过,只差得数分便被刺中,无风心中惊出一身冷汗,骂道:“你好毒辣。”那牛头也不答他,只顾左一叉右一叉频频出击。自无风跟石人清和那道人习学武艺,于兵刃上最弱,除石人清曾在雪谷中指点他一些枪棒之术,并未学过其他。那道人只是点拨他内力,连拳脚点穴也传得甚少。要是对付一般武人及战阵之用,无风这点器械之术自已足够,但如遇到高手,便相应见绌。袖袖见无风左支右挡,颇是狼狈。便从靴间拨出一把短刀,也加入战斗。原来北边之人,无论男女,出门都在靴筒中藏一把短刀,以备野兽及不测。无风见袖袖来助他,精神一振,当下全力施为,三人堪堪打成平手。无风真斗得兴起,突觉左边肩上一痛,左手劲力顿时发不出来。不由一惊,眼梢一瞄,只见左肩之上钉入一块铁片,深入肌肤。原来那边孟婆和马面见牛头不能取胜,马面趁无风不备,悄悄从边上发出铁片,没想到一击成功,无风一楞神间,牛头铁叉横扫,正打在无风下盘小腿之上,无风只觉腿上剧痛,牛头又是一叉刺到,无风见势不妙,当下就地一滚。闪在一边,避开了这一叉。牛头以为这一叉必中,用了全力,一个收势不及,铁叉上三个尖刺正叉在无风身后一株松树之上。三个刺全部深深扎入树身,牛头急忙用力的拨,竟一下拨不出来。眼看袖袖短刀当胸刺到,只得撤手放了叉柄。向后连翻三个筋头,向后跃出数丈,才避开了这一刀。袖袖见对方人数极众,无风又受伤,知道此时不走,必被所擒,当下乘牛头避让之际。一纵身,跃到无风身边。弯腰拉住无风,两人站起,向林边窜出。孟婆见他们要走,如此机会,如何肯放,当下率众人反追过来,无风肩上爱伤甚重,脚下又被打了一叉柄,行走自是不快,看看将要追上。袖袖等她们追得近了,突然一转身,手向前伸出。只见她袖子中射出一篷袖箭。孟婆和牛头马面追在最前,另外还有五六名下属。因追得甚急,又毫无防备。见袖袖回身已是距离极近,孟婆暗叫不妙,就势向前扑出。只觉头皮一痛,一枚袖箭从头皮上擦过,掠去一块头皮,孟婆用手一摸,全是鲜血,再看牛头马面兄弟,一个左臂小臂中箭,一个被袖箭射中大腿,也是鲜血长流,另外几个追得近的下属,因闪避不及,有二个被一箭贯穿咽喉,一人当胸中了一箭,眼见得不活了。变故徒起,那追赶的诸人见状,发一声喊,当下都停足不前。袖袖乘机拉起无风急奔,后面众人自是不放,但也不敢追得那么近了,只是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远远跟着。袖袖寻思,如此下去,终是无法摆脱他们,他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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