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无言,与此同时,外头似乎停止了放箭,周遭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直至……哗啦的声响打破了沉寂。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高峰之上的人不停地将一桶又一桶的液体泼洒了下来。“是油!他们在泼油!”一时间,士兵中间牵起了一股恐慌,那些人竟是半点喘息之机也不给他们,这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里头!“将军,我们不是有援军么?他们怎么还不过来?”“是啊,我们不是还有援军么?”在众人期盼的注视下,陆行知重新拾起了脚边的剑,浓浓的不甘从他心头涌起。他曾立志要收复幽蓟十六州,他还有壮志未酬,他还有阿淼,他还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哪,过得好不好,这怎能让他甘心就这样屈辱地死去!他可以死在战场,但绝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下去,他要带领他的士兵活下去讨一个公道!没有路,那便撕出一条路来!他的目光骤然坚定,声音铿锵:“没有援军,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身边的同胞战友,拿起你们手中的剑,跟我杀出去!”陆行知一声令下,一己身作先锋,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冲啊!”“跟他们拼了!”漫天的冲锋声中,兵戈之声再起。一时间,鲜血飞溅,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再冲上前,可对面敌人却似乎无穷无尽。在这般绝望的境地之下,陆行知凭借着本能杀红了眼。夜色渐渐褪去,地面震动,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层层叠叠。“陆行知!”一道声音高喊着他的名字由远及近。陆行知手起刀落,起身时身形一顿,他的双眼猩红,不可置信地回望了过去。天边破晓,他的姑娘手握银枪,身披曙光纵马而来,而她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戎马战士! “唐淼一介女子隐瞒身份混入军营, 此其罪一,假传军令私自调遣军队,此其罪二, 此事危害重大,决不能姑息!必须杀鸡儆猴!”“如若不然, 一旦开了此先河,之后人人效仿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届时君威何在?”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御史站了出来,当着群臣的面, 力主要严惩唐淼, 杀一儆百。龙椅上的晟帝听了虽未立刻表态,但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 要知道,有的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许, 陈御史心喜自己押对了, 陛下本就对唐家手中的兵权很是忌惮, 如今唐家女儿犯了事, 他不如顺水推舟帮着皇上扒下唐家一层皮。于是, 陈御史再接再厉。“女子乃不祥污秽之身, 大雍自建朝以来, 就没有女子参军的先例, 唐淼谎报姓名混入军营,想必也是知道自己行为不被允许, 这分明就是明知故犯,应当罪加一等!”“恳请陛下从严发落, 清除毒瘤肃清军中浊气!”陈御史说完,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端的是正义凛然。而这时,前头却传来了一声冷笑。“呵,女子不祥污秽。”那声音不大,却足够令人听清,更别说其语气还极具鄙夷意味,陈御史正处心绪激昂之时,听见后很是不爽,再加上他这会儿跪着,平白矮了人一截,本就不爽的心情顷刻间雪上加霜。该死!这虞青山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八成是故意的!陈御史平日里就跟虞青山不太对付,这会儿更是气得不行,当即就大声质问了起来:“怎么,虞相是对我的说的话不认同么?”虞青山胡子吹起,又是一身冷笑,他何止是不认同,他还想骂人!虞青山袖子一甩,侧过身去面向群臣。“在场诸位谁不是女子生出来的,你口口声声说女子污秽不祥,那我们是什么,不祥之人生出来的不祥之物么!还是说你与我们不同,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说女子不祥,可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裳,那难道不是女子织出来的?上面的纹样难道不是女子绣出来的,陈御史这般言之凿凿,那怎么没见你裸奔呢!”“你!你这是在诡辩!”陈御史被虞青山俯视着,天然地就失了气势,他双目圆瞪,顾不了其他,轱辘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虞青山见状,眸中又露出了几分不屑,根本就没把其当对手,更不会给他歪曲是非的机会。“虞某不过是阐述了几句事实,陈御史便这般恼羞成怒,究竟是谁在诡辩,在场之人耳清目明,心中自有定夺。”“我问你,姚家养了那么多死士,此等大不韪之事你为何不提?本该配合围剿增援的禁军关键时刻却不知所踪,这么大的纰漏你为何不问!”“抓着个女子在这不依不饶,我看你是心怀鬼胎,在这里是非不分、混淆视听!”被戳中了心思,陈御史气得手发抖,不甘示弱指着虞青山:“虞青山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一桩归一桩,老夫什么时候说过姚家无罪、禁军之事不该详查?你断章取义便罢了,听你这口气,你莫不是还觉得唐淼假传军令没错,不该重罚?”虞青山岂会被他给绕进去,嗤笑了一声,目色骤然锋利了起来,“你可曾想过,如若不是唐家姑娘当机立断顶着压力率兵及时赶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唐姑娘不应该去救人,陆小将军该死,为我大雍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该死?”“我——”陈御史嘴唇发抖,到底是理智尚存,没有下意识说出反驳的话来给人当把柄,这一停顿,便又落入了下风。虞青山厉色不减:“纵使唐家姑娘所作所为不合规矩,此为其罪,但从结果来看,她终究是救援有功,功过能否相抵暂且放到一边,这根本就不是此次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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