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云视线扫过周围的画架和陈设,还是选择出去。走到旁边房间时,她抬手后缓缓放下,没有敲门。她看了看四周,在靠窗边的长椅上坐下。凉风透着窗户的边缘丝丝往里钻,吹得她发胀的脑袋清醒了几分。而这时,她的手机恰好响了。顾书云接通电话。“书云,是妈妈。”鄢曼吟的声音温柔,“现在有空接电话吗?”“可以。”“林晚阿姨的儿子这周五回来,我记得周五周六你都要上班吧?”“是。”“那周六中午你们吃个饭,然后让他送你去评弹馆可以吗,刚好也可以让他听听你唱的评弹,小戴这些年在国外乐团工作,你们也可以交流一下,也向他介绍介绍我们苏城的传统文化。”顾父顾母都是历史学教授,他们自小在苏城生活,对苏城有着浓烈的骄傲与自豪,在顾书云成长的过程中,十分注意她的文化教育。顾书云沉声说:“既然你们说定了,可以的。”鄢曼吟听出她话中的妥协,又说道:“阿云,妈妈虽然希望你早点谈恋爱,但还是要你看你自己的感觉,喜欢的话再继续相处好吗?”“知道了妈妈。”顾书云浅笑。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鄢曼吟似乎欲言又止。顾书云问:“去那边不顺利吗?”“没有,只是迟迟她忙,没怎么说上话。”鄢曼吟趁覃迟最近来苏城工作特地过来探班,只是不知她是不太想相见还是其他,晾了鄢曼吟许久。“哦……”顾书云没打算继续追问。鄢曼吟轻叹了口气:“我前面问她有没有想回家里看看,她只是说先等鉴定结果。”顾书云睫羽颤动,安慰道:“可能她需要时间想一想。”话语轻柔落下。是对妈妈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其实,她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妈妈突然间不是自己的妈妈了这件事。明明上周还好好的,一家人说好找个时间一起回去看爷爷奶奶。前几天的晚上她回家,看到了餐桌上准备好的夜宵,还有一脸凝重的父母。顾书云想过可能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但她没想到这件事只有对她不好。因为二十多年前医院护士的失误,交换了两个小女孩的命运。父母虽然面上也有悲伤,但心里是高兴的吧,要见到亲生女儿了。那她呢……他们还会爱她吗。挂了电话后,心脏沉沉坠落。顾书云的思绪繁杂错乱,仿佛周围气压都在往她身上挤压,窒息无力,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可是为什么是她,突然间没了爸爸妈妈。闻屹回来时候只看到了墙边孱弱的身影,像飘着的破碎羽毛在微微颤抖。他不安上前,皱眉问道:“怎么不进房间?”顾书云呼吸很轻:“我刚刚接了电话。”他垂下视线竟看见她眼睫挂着泪珠,像是被雨淋过的湿漉漉模样。他喉间一紧,问:“要热水吗?”顾书云只觉得不想做任何思考,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她都好累。她望着他茫然失神,没等回答闻屹已经走进房间,拿了一次性纸杯接好热水重新走了出来。顾书云抬起手接过,热水很快透过纸杯充斥她的掌心。闻屹收回手的时候,掌骨下侧触碰到了她的手腕。颤抖,还有几分滚烫热意。“谢谢。”顾书云轻声道。闻屹眉心紧蹙,再次观察她的脸色,问:“你生病了吗?”“可能是有点感冒了,”顾书云语速有些慢,“抱歉来得匆忙忘记戴口罩了,你这里有吗?”闻屹眸色认真:“介意我看看你额头温度吗?”“啊?”顾书云有些懵,脑子顿顿的却也点了头。
闻屹抬手将手背贴了上去。额头那一块肌肤瞬间被冰凉覆盖。很快,闻屹收回了手。舒服的凉意消失。他的目光沉沉,难怪前面就见她脸色泛红,他还以为……闻屹叹了口气:“是发烧了,去休息室吧,这里有风。”原来那间是休息室。她点点头,屋子里的陈设简单,也很干净。闻屹没跟她进来,而是去了隔壁房间,过了一会他拿了件黑色外套走来。“穿上吧,这是早上外公让我带的,还没穿。”她接过,微笑着说:“谢谢。”“在这等我会,饮水机里有热水,喝完了过去倒。”闻屹抬脚要离开,顾书云见状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慌忙问:“你去哪?”“我去买体温计和药。”顾书云仰着头看他,黑眸中似有水光,她想拒绝:“我出来的时候测过体温也吃了感冒药的,不用麻烦的。”他的眉心皱得厉害:“但是你在发烧。”顾书云神色微动,掌心的湿润一点点晕开。闻屹语气似没什么温度:“我去买一些留在画馆备用,万一下次我生病用得上。”……哪有这么咒自己的。闻屹关门离开后,顾书云才放松了身体,倚靠在小沙发上,她将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感受到体温正在不断升高。早上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了早餐,他们没有看出自己发烧。她自己也是。最后是一个才见了第二面的人发现的。顾书云闭着眼又开始胡乱地想。她环绕的手抱紧自己,又将外套拉紧了些。也许家里只是体温枪坏了。也许爸爸妈妈还是爱自己的。耳侧渐渐安静没有了声响。没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中有几分急促。闻屹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才推门进来。顾书云睁眼后,稍稍坐正:“这么快?”抬眼时,她看见闻屹发梢竟沾着水珠,颤声问:“外面是下雨了吗?”她不知道已经下雨了,自己是带着伞过来的,麻烦他去买药,还害他淋了雨。她抿了抿唇,眸色满是愧疚之意。“下了一点,不大。”闻屹不太在意,他从袋子中拿出体温枪,“手伸过来。”顾书云顺从地递上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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