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总算知道沈郁为什么总是那么瘦,六年的折磨,早已经给他身体留下了无法挽回的伤害。越看到最后,顾英羿指间颤抖的越厉害。他感到胸口好像堵了一团棉花般沉闷,呼吸十分浊重,大脑中在走马灯似的一幕幕掠过沈郁的回忆,哭的,笑的,满眼爱意缠着他一口一个老公,到最后攒满失望含泪欲绝的称他顾先生。在这一刻他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对沈郁感情早就在心里扎了根,那些多到数不胜数对沈郁无法解释的感觉,都只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喜欢沈郁而已。他被假象蒙蔽了双眼,错把鱼目当珍珠。他对沈郁那么狠心,也不过就是他可笑的妒忌心理,他在嫉妒曾经对他满眼爱意的小傻子爱上章炀,甚至还怀了章炀孩子,但其实沈郁从始至终和章炀都没什么,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嫉妒的火焰夺去了他的理智,他终于明白自己当时并不全是为沈朝报仇,而是不想让章炀得到沈郁,借着给沈朝报仇的成分,单纯的想报复和毁掉沈郁。他就是个卑劣又自私自大的小人。眼前的真相像一记记耳朵狠狠抽在顾英羿脸上。他都做了什么啊,亲手把那个爱他如命的小傻子伤的体无完肤。他一直沉默的看着资料,章炀盯着他不说话,倒是沈朝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双目失神跌坐在地上哭泣,“都毁了,都毁了,什么都没有了”顾英羿不知道沉浸在什么情绪中,他仿佛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人,置身于一个与他们隔绝的空间中无法自拔。章炀无情提醒道:“顾总,告诉你这个真相不是让你弥补沈郁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放过他,沈郁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该被你这般折磨。”沈郁。章炀的话蓦地把顾英羿从愣神中拉了出来,他蹭的一下站起身,脚步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慌乱无章。对啊,沈郁,沈郁呢。他脚步一顿。沈郁被他丢给那些人玩,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别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连问都没有去问过沈郁。 发了疯的找小傻子/狠狠抽自己耳光他作势要走,瘫坐在地上的沈朝爬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裤腿,企图做最后无谓的挣扎,“英羿!别丢下我,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沈郁他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顾英羿身躯一顿,似是终于想起来始作俑者还在这儿,他看向沈朝的眼神愈发冰冷,像踹垃圾一样一脚把沈朝踹出一米远,沈朝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趴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顾英羿走到他身边蹲下,冰刀似的眼神仿佛要把沈朝凌迟,他用力掐住沈朝的下巴,恨不得将他的下巴卸掉,“你还有脸提他。”
“沈朝,我真想弄死你,但就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你了。”他轻蔑地甩开沈朝,吩咐助理好派人好好看着,等他找到沈郁后再和他算账,便起身离开。顾英羿只想快点找到沈郁,那个被他伤害的遍体鳞伤的小傻子。他现在没空整沈朝,等找到沈郁,他会让沈朝生不如死,偿还对沈郁做的一切。a市中心医院。梁睿哲扶着沈郁从医院出来,沈郁怀里依旧抱着那个枕头,他今天带沈郁来a市做了复查,手指恢复的还行,就是以后可能都呈现一个畸形的形态,没办法恢复到从前灵活的样子了。他的眼睛医生也做了检查,左眼不是完全性失明,说是伤到了脑子,有什么血块压迫到了视神经,等血块散去,日后还有重新看到光明的可能。右眼情况就糟糕些了,得尽快找到合适的角膜源进行手术。费用是一个问题,角膜源也是一个问题。梁睿哲有些发愁,他手里的积蓄早就还债还的一干二净,沈郁的手术费让他感到挺无力的。今天的a市格外热闹,大街小巷都在宣传着一位钢琴家的演奏会,梁睿哲看了两眼,原来是在那个钢琴家要在这附近举行演奏会,怪不得周围这么热闹。有些商贩在附近摆了小摊卖东西,周围嘈杂喧嚷,沈郁紧紧攥着梁睿哲的衣角。大老远过来一趟,梁睿哲想带沈郁走一走,他习惯性偏过头捂着嘴咳嗽两声,最近他的病似乎好点了,咳的没那么频繁。他安抚沈郁:“别怕,这里很热闹。”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卖棉花糖的小摊,觉得沈郁一定会喜欢,便把沈郁拉到旁边凳子边让他坐下,“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走,我去给你买棉花糖。”听到棉花糖,沈郁点点头。梁睿哲去排队,沈郁乖乖坐在路边椅子上等他。他的左眼不是完全性失明,而是像被一层白茫茫的东西遮住了,看的很模糊,他只能依稀望见周围人流很多。坐了一会,沈郁听到人声变的更嘈杂了,还朝自己越来越近。从演奏会现场出来的人群大片从出口涌出,瞬间将周围道路挤满了,场面一度失控。人挤着人,沈郁被迫卷进人群中,他被推搡着东歪西倒,跟着人群流动,离梁睿哲越来越远。他看不清,没走一会便摔倒了,摔倒了他还紧紧护着怀里的枕头,被踩了好几下,手里的导盲杖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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