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拍了一小段节奏,还来不及回想一下过去就被小六劈手夺走:“抓紧点时间休息罢你,晚上有得你累的。”将他的脚塞进靸鞋里,小六将他扶起来往榻上走,老妈子一般鞍前马后地给他宽衣脱鞋,塞进被子里去。已是午后了,休息不了多久,他就该梳洗换衣,去给恩客们献舞了。今晚还有一个过夜的客人得接,锦画再是不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承当。小六将今晚献舞要穿的衣裳抱过来放在床头,缀满细铃铛的衣裳叮铃作响,锦画听了这声音很不高兴。南馆的恩客都很刁钻,普通的暴露衣裳已经提不起他们的兴致,他们更加愿意在那原本就已经十分暴露的衣裳上,再加点别的让他们狼血沸腾的磨人玩意儿,比如在那两点茱萸上在装饰点甚么东西。于是与这套衣裳配套的,还有一对精致却可怖的蝴蝶锯齿夹。夹上缀着鸽子蛋大的铜铃铛,以细链串着直直延伸到身后不可言说的密地去。咬合力惊人的蝴蝶夹咬上脆弱茱萸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沉甸甸的铜铃铛随着舞姿拉扯着嫩肉,将锦画折腾得苦不堪言,却无处诉说。看着那两只可恶的蝴蝶夹子,锦画真想动手将它扯个稀巴烂。可他不能。气不打一处来的他只能恨恨地扯过被子蒙过头,将自己裹成一只蚕茧。作者有话说:后面大约三章都是曼曼的戏份~让小珠珠休息一下下~曼曼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啊!曼和珠的关系其实很微妙,见面就喷就掐,其实暗地都在护着对方,喜欢这种感情~ 不速之客夕阳西沉。小六准时进房把自家相公从床上挖起来。被迫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心不甘情不愿地脱掉暖和的夹棉寝衣,换上缀满铃铛的该死舞衣,金属铃铛碰触到肌肤时,冷得锦画直打哆嗦。那或许压根就不能被称作衣裳,浑身皆由铃铛连缀而成,只在腰间垂下一块薄薄的纱,就两个字——下流。小六将衣裳上的链子一条条整理好,最后替他披上了保暖的大氅,道:“祝你好运,相公。献完了舞就回来,今夜的客人在霁月轩里等你。”锦画冻得哆哆嗦嗦,将大氅围得更紧了一点,一张小巧的脸埋在大氅上的绒毛领里,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
抓过桌上铃鼓猝然收回手,不情不愿地往前院走。穿过遍植翠竹的小径,锦画认为今夜就如同无数个往日一样,献完舞,回霁月轩,伺候客人。但今夜的风涛卷雪阁,多了几个卷发赤须、鹰鼻猫睛的外邦人。众嫖客都对这几个与自己长得不一样的人稀奇得很,偷偷拿眼去瞧。他们的身躯要比中原男人魁梧不少,一块块夸张的肌肉鼓出衣裳,生得五大三粗,身上浓烈的体味连香料也遮不住。在普遍瘦弱的中原男人跟前就像是狮子落入猢狲群,格格不入。他们几人朝台上的锦画指手画脚,彼此间叽里咕噜地说着外邦语,交头接耳地,说得甚么没人能听得懂。台中献舞的锦画自是瞧见了,黏在身上那玩味的眼神及指指点点的模样让他很不舒服。像潮湿幽暗角落里结网的蜘蛛,不怀好意地等着他撞到罗网里。锦画努力忽视那几个外邦人,心里只想着赶紧献完这支舞,回到霁月轩里去。一舞毕,掌声如排山倒海般响起,虽依旧夹杂着下流无耻的荤话,但所幸可以结束了。锦画谢了幕匆匆往台下走,正要捡起角落里的大氅披上回去,却忽然被一阵大力拦腰带起——一阵天旋地转,锦画看清了眼前景象,心凉了半截。果然是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外邦人,铁臂一伸就将自己牢牢钳在臂弯处,丢到了众人瞩目的舞台边。锦画心里慌极了,忙手脚并用地往后躲,色厉内荏,骂道:“不……我今晚只献舞的!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细而光滑的脚踝被人握着,抚摸着,甚至捧到满是乱糟糟胡子的嘴边亲了一口。锦画不是珠碧那样的浪货,这个动作让他感觉十分耻辱。脚踝上嘈杂的铃声似乎在凄惨地抗拒,锦画另一只脚蓄力猛地一踹,正中男人的脸,得到了一瞬的脱身之机,锦画忙缩回脚站起身来,无助地往台中退。大堂中的嫖客看傻了眼,此起彼伏地传来惊呼声。锦画虽没有珠碧那样瘦弱不堪一击,但在魁梧壮硕的外邦人面前,绝对的体型压制下他占不到一丝上风,此时这伙外邦人银笑着纷纷爬上台上,要与他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来。已经有人去幽庭找姚鸨头了,但护馆打手却并没有上前阻止那伙人的暴行,只因场上的观众沸腾了起来。只要不闹出人命,在南馆这种地方发生些别的甚么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把好戏给弄没了,姚老鸨说不定还会发火。更何况他们自己还挺想看的呢。忽视掉锦画投来求救的眼神,他们此时比较在意如何压住自己已经擎天的那玩意儿。满堂的打手,没人在意他的求救。锦画只能绝望地躲避他们的追扑,而这一躲一闪间,无疑是一出意外的好戏,教满堂嫖客看得兴致高涨。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