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在谈判桌上徐徐展开,浓墨重彩,一片金黄绚烂。是一幅精美绝伦的工笔画。轻点着轴骨,见对方看了画中人瞬间目露精光的神色,笑:“诸位,我保证,放眼全天下,你们再找不到比赵氏琉璃阁更有诚意的买主。”画中黄沙莽莽,烈日当空之下,高高的鼓台之上,有一彩带披身的黑皮美人,长发与身上彩色束带当风飞扬,迎着烈日做飞天伎乐舞姿之合掌礼佛式。轻盈拧身回转,神色悲悯,似要乘风而去的神女。那是赵景行见到萨曼的第一眼,天女慈悲垂眸,惊鸿一瞥,永世难忘。赵景行至此魂牵梦萦,他丹青不错,犹善工笔,这是他为萨曼画的第一幅画。本是遥遥商旅途中聊以慰藉之物,这一回,却变作了谈判桌上的筹码。“曾经的西域第一美人,琐罗亚斯德教前圣子,萨曼·塔拉达,诸位想必不陌生罢?”众人犹如饿狼般扑过来,盯着画卷目露极重的邪恶欲望,他们伸出长满暗红疱疹的肮脏腐臭的手,痴迷地抚摸画中人的脸,激动的手在微微颤抖。“圣子!”“失踪近十年的圣教圣子!他在哪里!”“他是叛徒!圣教的叛徒!他背叛神的教义,他不再神圣,不再值得我们叩拜!”方兰庭笑意更深,道:“谁说不是呢,他已变成中原炙手可热的娼妓,是我们老板掌心里的宠儿。”“我们老板非常重视这笔生意,为此,竟不惜将掌中爱宠献于诸位,给足了诚意。诸位若同意这笔生意,此番前去中原一切车马费、狎妓费等支出,均由琉璃阁全部包揽。”五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在那一式两份的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过字画过押,合约正式生效。方兰庭面上笑意更深,慢条斯理地将契约书叠了两叠,放入怀中,道:“诸位,圣教叛贼萨曼·塔拉达,便任由你们处置了。预祝玩得开心。”那伙人中有人半信半疑地问:“赵老板真如此大方,竟肯将手中爱宠割爱给我们这些得病之人,赵老板应当明白,我们玩过之后,他可就……”话音到此戛然而止,看向方兰庭,等着他答复。方兰庭道:“所以先前方某说过,放眼全天下,诸位再找不到比赵老板更有诚意的人。”“琉璃阁能给你们的,远不止钱而已。”卷起那幅美轮美奂的画卷,方兰庭转身离去之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合作愉快,诸位老板。”一纸契约,让琉璃阁拥有数不清的金山银山,稳坐中原商会三把龙头之一,而代价,不过是牺牲一个本就千疮百孔万人踩的破鞋而已。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尖叫,到现在满心绝望,圣教前圣子已不再挣扎,任人将他钉在地上,像只可笑的畜生一样,哀哀流着滚烫的泪,浑身淋漓着脏污,他满心绝望地躺在地上,十指紧紧抓进地里,饱受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痛苦折磨,他早已遍体鳞伤。
这些男人有病,碰上他们,一切都完了。他以为赵景行与以前一样,是来给他送惊喜的,没曾想,是来送他下地狱的。不想赎就不想赎,舍不得那一万两黄金可以直说,何必要这样呢。自己也真是可笑,浸淫在南馆这么多年,怎么还看不明白,早在他与自己断了音讯,不再给自己写信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竟然还傻傻地期盼会有迎来好日子的一天。真傻,真蠢!真是蠢笨到家无药可救!“啊啊啊啊啊——!!!”锦画崩溃哀嚎,满面狰狞,青筋毕露!他哭、他吼,却再也没有人怜惜他。这一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原本银邪笑着压在锦画身上,围在他周围笑着的脏男人们忽然握住他的手腕,笑意敛去,恶狠狠地撞起来:“萨曼·塔拉达——你这圣教的叛徒,你违背神的教义,自甘堕落献身于人,臭表子,今日被你的教徒玩弄,是你罪有应得!”“……”锦画发疯般大哭,“出去——拔出……拔出去!你们这些……脏东西!”“别碰我……别碰我——!!!”“啪、啪、啪——”接二连三的巴掌如排山倒海般连盖下来,男人们狞笑着,语出尽是嘲讽,“我们能有你脏?圣子不做做娼妓,你不配——你这头肮脏的黑毛猪!” 跌入尘埃——哒哒哒。急匆匆的脚步声。吱呀——大门骤然敞开,涌进黎明湿漉漉的冷风,冷风拂过地上破碎的、赤裸的黑珍珠,带起一阵战栗。脸上淌着泪,身上淌着血,腿/间亦淋漓着白液。一部分白液淌到地上去,一部分则斑驳在黝黑细腻的大腿上,干涸了,像一条扭曲狰狞的白蛇,趁着黑色的肌肤,显得更加诡异。细碎的铃铛洒落一地,彩色纱带也乱作一团,草草地就堆成一团,湿漉漉淋漓着不明的粘稠、液体。推开门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得见眼前情况,急匆匆扑将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锦画身边,颤颤巍巍地抱起他,云霜大惊失色:“锦画——”“相公——!!!”湛蓝色的宝石眸子不甘地睁着,氤氲着水雾,此时,满眼只剩无尽的愤恨。云霜崩溃地抱着他,颤巍巍地哭着大骂:“我告诉过你的——你不听、你不听啊!我说了,那些人不是好东西,你怎么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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